他们两个人看见这一幕,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在门口停住了飞奔的脚步,警惕地看着那个白衣公子。
县令刘棠冷着脸对身后的衙役说道:“来人,速速将他围住!”
此时县衙门口仅剩的四五个衙役连忙“噌噌”抽刀将阮世安和秦霜围在了马车旁边。
秦霜即便蒙着双眼,也被这动静给吓到了,她半弯着身子,不敢乱动。只是惊慌地转着脸听着声音想弄清楚是什么状况。
阮世安一身纯素的交襟白衣,束腰箭袖,身姿提拔,颇有一种潇洒磊落的气度,与身旁被绑着双臂、佝偻着腰、身着土色短衣的娇小秦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看,怎么觉得秦霜就是他手里的人质。
阮世安环视了一眼围在自己身旁的雪白刀锋,面带微笑地说道:“县府大人,我将你们要找的人救了回来,如此待遇是否有些不妥?”
县令刘棠警惕地问道:“阁下既是救人,为何被救之人是如此形状?”
阮世安转过头看了一眼像是被定身在当地一样的秦霜,说道:“你问她自己。”
“霜儿……”秦承庆此时才含泪喊了出来。
秦霜一听这声音,就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嚎啕大哭,喊道:“娘……”黑布下面的那张小嘴裂的老大,委屈的天崩地裂,可是身子依然没有动。
阮世安无奈,只好先解开了她的绳子。这次她倒是不拦着了。绳子一松,她就扯掉了自己脸上的黑布,一见秦承庆就在眼前,霎时间就冲了过去。
那些刀锋自然给秦霜让开了路,复又将阮世安团团围住,更近一步,那刀剑已经快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而周围那些听到信儿的衙役和秦园的黑衣护卫,也陆陆续续地赶来加入了围攻之中,不肖一会儿,已经形成了水泄不通的浩大阵势,只是这其中只有一个身着白衣,泰然自若的阮世安。
县令刘棠看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女儿钻进了亲娘的怀抱,但是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叫也没有叫他,满脸苦涩的说道:“是他救了你吗?”
秦霜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了那个有着清甜微苦的荷花香气的男子。一转过脸来,她就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异常清俊的脸,而是因为自己曾经见过这张脸,她疑惑又震惊地说了一句:“……是你?”
阮世安在众人直指的刀尖中也做不了什么动作了,只是对着秦霜微微一笑,算是作答。
秦承庆看着女儿的脸色,着急的问道:“到底是不是他救了你的,你倒是说啊。”
秦霜说道:“是……”但是又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她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过,充满了探究的意味,好像想要通过自己的眼睛将他看穿一样。
而阮世安也丝毫不避讳的与她坦然对视,脸上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让人看了就觉得这个人,自信……磊落,万事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秦承庆着急了,问道:“到底是不是?要是的话,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算是怎么回事?”
秦霜很快补了一句:“是他将我送回来的,自然就是救了我了。娘,放开他吧。”
“不能放!!!不能放!!!!”从身后县府的衙门里传来一声嘶声厉吼的吼叫声,原来是白员外气喘吁吁的挪动着他肥胖的身体,终于从县衙的后堂里面跑了出来。
“白伯伯?”秦霜疑惑的唤了一声。
白员外喘着气,带着哭腔喊道:“我女儿素元呢?我女儿素元现在在何处?”
秦霜一下子慌了,说道:“素元也被绑了吗?我没看见她被绑,也没见她跟我绑在一处……我以为她没有事……”
她惊慌地转而问阮世安:“这位公子,你知道白素元在哪里么?她比我高一些,身穿霞粉色的襦裙,鹅蛋脸大眼睛,珠圆玉润的身材,长得很好看,但是不会说话。”
白员外听了这话,慌不迭的点头:“对对对……”随即满脸期待地看着阮世安。
阮世安说道:“我去的时候,那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没见过其他被绑的人,所以我不知道。”
白员外一听,如同五雷轰顶,崩溃哭喊道:“那地方在哪儿?我们自己去搜,一定要将我女儿找出来……”
“对对对……”县令刘棠说道,“那地方在哪呢,我这就派人去找。”
阮世安肃了脸色,郑重地看着白员外和县令刘棠,说道:“很抱歉,那个地方,你们不能去。”
“为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阮世安抬手将抵着自己脖子的刀锋随意地往外扒拉了一下,衙役们见县令没有特别的表示,也就顺从的往后退了退,给阮世安多留了一些空间。
只见他对着县令刘棠躬身行礼,说道:“在下还没有自荐,在下是黑市当家人、现任掌舵。刚刚说的地方,属于黑市地内,所以你们不能去。但是我可以保证那位白姑娘并不在我的地界上。你们还是去别处寻找,更快一些。”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阮世安的脸,都有了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他们可以想象面前这个束腰箭袖的白衣公子是个江湖中人,但是却没有人能将他与黑市联系在一起,而且还是黑市的掌舵当家人。
黑市,那是个充满了腌臜勾当的地方。凡是世所不容的东西,几乎在黑市里都能找到影子。那里面没有人讲道德伦理,只有钱的交易。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
要说黑市的当家人卖什么?他什么也不卖……但是他却维护黑市的存在,为所有的腌臜和邪恶的交易提供场所和庇护。
而面前这样一个翩翩公子,年轻,英俊,气度不凡。你有可能相信他是个侠客,也有可能相信他是个书生,但是却很难相信他是黑市的当家人。
也许,只是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太过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