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没过多久就想通了：“抓间谍是大事，比起开封府的一般案子来，那可是重要得多，本府理应全力支持。既然艾虎跟你是好搭档，那就让他去吧。”

展昭拱手致谢，心中大为感激：不愧是包大人。

回到住处，展昭打量着刘德才的那个腰带，又拿出熊牧的腰带，通过背包里的放大镜仔细比对，发现这两个腰带上的狼头图案惊人的一致。

现在他需要搞清楚一个问题：辽人的腰带是否普遍都有这个狼头图案。如果是，那么刘德才和熊牧的腰带就不足为奇，反之则需要引起重视了。

他打算去辽人集中之地，看看辽人的装束，而城北的北境坊，就是辽国来的商人聚居的地方。展昭曾经去过那里几次，店铺的招牌、店门口的通告，全都是汉字、契丹文字并行，行人的着装也大都风格迥异，让人好似来到了异国他乡。

以前他没怎么细看北境坊辽人的服装，尤其是腰带，今天得仔细观察一下。

主意已定，他出了开封府衙，骑马往城北而去。

此时的汴京，可谓是“八荒争凑，万国咸通”，各国商旅往来不绝，汴河上舟楫相连，两岸商铺林立。到了宋仁宗这个时代，汴京人口已超过百万，成为此时的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北境坊就在汴河边上，已经停泊了很多船只。展昭看到，有很多工人在忙着从船上卸货，或者往船上搬货，不过他们大多是宋朝百姓的装扮，而在一旁负责监督、指挥的人，则基本上是契丹服饰。

展昭仔细观察着这些辽人，发现他们的腰带都光洁得很，上面没有任何图案，自然更谈不上狼头了。

这下可以做出判断了：这个狼头很可能是辽国间谍的一种标志。由于非常隐秘，通常并不会被人注意到。要不是借助了放大镜，他也一样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刘德才、熊牧的衣服都是大宋服饰，腰带上却镌刻着狼头图案。由此可见，狼头与服饰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而只跟主人的特殊身份有关。

这么说来，以后如果发现谁的腰带上有狼头图案，那可得重点关注了。

等到调查完辽人的装束，天色已晚。第二天上午，户部派人通知展昭：仓库已经清理完毕，可以入驻了。

展昭感叹：皇上亲自督办的事情就是不一样，称得上雷厉风行。这下他更得好好干，方能不负皇上的重托。

跨过开封府门口的那条街道，展昭来到了真正属于他的办公地点。这里虽然不像其他衙门那样气派，但地方可不小，而且桌椅齐全，住宿的地方也都备下了。

抓间谍这事本来就不宜张扬，越低调越好，像这样不引人注目，挺好。

正在转悠，艾虎走了进来：“展大哥，包大人让我以后就跟着你做事了，不知道咱们要干些什么？”

展昭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艾虎睁大了眼睛：“抓间谍？这事情够刺激，可比抓一、两个坏蛋要有趣多了。”

展昭笑道：“你别光想着有趣，真正要办好可不容易。现在兵部就潜藏着一个内鬼，皇上还等着我们尽快破案呢。”

“哦？”艾虎人小鬼大：“展大哥，我觉得你这话有问题啊。”

展昭一愣：“有什么问题？”

“小纸条一事，何以见得兵部就只有一个内鬼呢？难道就不能有两个、三个乃至更多的内鬼？他们完全有可能共同作案，一起传递情报啊。”

“哦？”这下连展昭都有点惊讶了：“你还别说，这话确实有道理。破案这事，先入为主是要不得的。先前我和公孙先生都以为熊牧杀了崔六全家后，肯定会远走高飞，结果疏于防范，导致刘德才被灭口。”

“就是啊。”艾虎不无得意：“所以说，你就需要我这样的人经常给你提个醒。”

“这倒也是。”展昭感慨道：“看来让你帮我，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艾虎看了看四周，见这里空荡荡的，不禁有点疑惑：“展大哥，抓间谍光靠咱们两个不够吧？其他人呢？”

“没别人，暂时就我们两个。”展昭摇了摇头：“咱俩先干着，以后可以找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反正皇上已经授权我可以自己招人。”

这下艾虎有点困惑了：“汴京这么多的衙门，其中有不少人才，你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呢？”

“唉。”展昭叹了口气：“衙门里的人才是不少，可是你别忘了，咱们的任务是去抓辽国间谍。衙门里很多人都畏辽国如虎，也只有包大人敢让辽使碰钉子，其他的大小官员，哪个遇到辽人不是绕道而行？”

艾虎听得直点头：“是这么回事。”

“倒是江湖上的朋友，大多没把辽人放在眼里，我找他们帮忙，要更加放心一些。”

“明白了。”艾虎对展昭的意见已是完全赞同：“就说查兵部内鬼的事情吧，如果咱们从其他衙门调人过来帮忙，这些人平时就喜欢私下里互通声气，说不定把我们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惊动了内鬼，反而阻碍我们查案。”

“对。”展昭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鬼灵精了：“这样吧，今天你先把行李都搬过来，安顿好。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兵部，拜访孙尚书。”

“好啊。这么大的地方才住我们两个人，真是有点奢侈。”艾虎是个苦孩子出身，能住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满心欢喜。

艾虎想到一个问题：“展大哥，咱们这个衙门叫什么名字啊？”

“没名。为了掩人耳目，以后咱们还是对外称‘户部仓库’吧。”

“仓库？”艾虎念叨着：“好，这个名字果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当天，展昭和艾虎就都乔迁新居，搬进了这个“仓库”。

艾虎兴奋不已，他不仅有单独的卧室、客厅，还有专门习武练功的地方。每一处都够大、够敞亮，相比他原来住的地方，真可谓是天上地下了。

吃饭也不用发愁，每到饭点，走过街对面，来到开封府，和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一起聚餐。兄弟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别提多热闹了。

不过，每当张龙、赵虎问起艾虎现在在做什么，艾虎都笑而不答，一脸自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