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成国公府庄严气派的大门外,赶集似的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男男女女都有,男人居多,尤其那几个男人,一个个涂脂抹粉花红柳绿的,打眼一瞧,还以为成国公府的春天到了。
成国公府所在的地段王府汇聚,贵胄云集,不少邻居家的小厮仆妇出来办事,揣着手凑到一边看热闹。
府门外一大早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成国公府的仆从们不敢怠慢,赶紧冲回去汇报主子。
消息传到蘅芜居的时候,萧蘅才刚起。
冬日原本惫懒,她一大早窝在软被中听外面鹦鹉叫声,磋磨了一阵才肯起床。
彼时正端着茶杯喝热茶润喉,便见玉楼从外面进来,面色十分难看:“姑娘,咱们府外围了一群人,说是要向姑娘讨个活路……”
七星在一边铺床,闻言不喜道:“这就怪了,咱们姑娘又不是阎王爷,向姑娘讨哪门子活路,定是恣意闹事的,我带人把他们打出去!”
说着双手叉腰便要去喊人。
萧蘅将她喊住:“叫人可以,一会要不要打,看我眼色。”
她萧蘅虽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可要是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来太岁头上动土,那就莫怪她亲手撕破这张伪善的面具。
萧府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内,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子靠着缠枝团锦的软靠,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盏茶,指尖轻抚着白玉茶盏的边,隔着车窗远远看向萧府门前。
不多时府门大开,萧蘅自府门内走出来,她穿着一身鲜红的石榴裙,披着雪白的狐皮大氅,一旁的侍从赶紧给她搬来椅子。
少女施施然落座,她容色倾城,目光沉着,如星子般黑亮眼眸扫视一圈门下众人。
男子看她举动,不由皱了皱眉,只觉她与享春楼前抢他时不像一个人。
可看来看去,却觉得那张讨厌的脸再熟悉不过,不是她又是谁。
他看热闹似的饮了口茶,又从小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碟子蜜饯,一包柿饼。
有滋有味的一边吃,一边等着看这当街掳了他的小混账今日会不会倒霉。
马车外的侍卫匀青忍不住了,激动的掀开车帘道:“主子,您这招厉害了,那小丫头刚说了要关闭享春楼,接着就闹这么一场,我看她今天怎么收场!”
匀青便是那日倒霉的独自跟在主子身边的侍卫。
谁敢相信,堂堂上京城大街上,他一个一等带刀护卫,竟然能把主子跟丢了,还丢在了臭名昭著的萧蘅手里。
因为这事,匀青已经被兄弟们嘲笑好几天了,还被迫每日给他们倒夜香。
想起那一桶一桶的夜香,匀青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可也不能因为这就把手剁了,只好暗暗在心里叹口气,同时十分的期待萧蘅倒霉。
马车里,谢时闻言,垂眸看一眼自己的傻护卫,冷声道:“你主子我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
匀青立刻乖觉道:“是,主子不是这样的人,主子只是心地善良路过享春楼时不忍心花楼里的人们没了生计,才让小人给他们指条明路!”
还不忘拍马屁,“主子您真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大善人!”
谢时冷哼一声,扔下窗帘。
“外面有什么事及时报我,我眯一会。”
匀青连忙称是,心中腹诽,装什么呀,主子您眼睛眯着,耳朵还不知得支棱多高。
可主子这么说,他做护卫的也不好拆穿。
于是一面为主子的口是心非叹气,一面观察萧蘅那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