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头随便拿出来一个小姐姐都比你强的不止一星半点儿，我这么大年纪了，为了你可是求了这个导演多少回？我带你来这个综艺节目，不就是为了让你打开在这华国的名声吗？你当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不就是被人骂了？受不住？”王文捂着胸口，咬牙只觉得这姜离离一点都不听使唤。

“文姐，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姜离离咬咬唇。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应该带你来这个综艺节目吗？你去瞧瞧你，你自己什么个样子？你一个连高中都没上完的人，若非我给你这么个人设，你还能来这个大型综艺节目？”王文尖声叫嚣，直把姜离离说的红了脸，低了头。

“你说说看，你若是真的进了那华国顶级学府，我还需要这般拼死累活的将你塞到这地儿吗？”王文见骂得差不多了，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走到姜离离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离离，你明白的，文姐都是为你好，若不是这样，怎么会任劳任怨帮你奔走？离离，你父亲现下在医院可是非常需要钱的呢！”王文半俯下身，对着姜离离的眼睛，轻轻说道。

刚刚泼妇骂街的行为就像是从未发生一般，王文还是那个在外人看来任何时候都自持冷静之人。

可只有王文心里头才知道她现在打着什么算盘，她已年近四十了，手下还没有哪个明星能够火起来，这当经纪人啊，便是手下的明星越火，她能够收到的红利也就越多，可她非王牌经纪人，自然抢不到好资源，这姜离离还是她逛街时自个儿求上来的，端的是一副好皮囊，若是使用得当，必然火遍大江南北。

不过这火...也得有运气，姜离离是幸运的，碰上这档子清流、高收视率节目，若做得好便是打开了市场。但她同时也是不幸的，因着她的学历的确是来不得这综艺，免不得要受些罪。

王文虽恨姜离离没有一点儿主见，内心却也不免有些庆幸，王文因姜离离的这性格受利不少，若哪日姜离离有了自己的意识，日后不好被其掌控，与王文来讲才是最为麻烦之事。

姜离离暗自咬牙，她被王文说服，其说的完全没错，她父亲现下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医院费用不菲，以她的年纪，出去打工一年也比不上她现在一周的酬薪。

她并非觉着自己在电视上说的那番话是对的，以她的性格，平日里最不喜掐尖，与旁人说话都不敢大点声，又如何能够如此狂傲自大。

可...人设一事娱乐圈中泛泛，文姐拼尽全力，才为其取得这般好的机会，她不能为此埋怨文姐，皆是她看了这网上太多谩骂语，以至于失了自己的感激。

人常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她感激文姐还来不及又怎能因此而埋汰文姐？

王文一番痛骂之后，见姜离离眼神几变，心中舒坦不少。

她轻撇一眼化妆师，化妆师眼里的怜悯一览无尽，王文巧笑嫣然，装作无意，“离离现下可是被全国骂着呢，这若是有人出去说上个一两句好话，指不定还觉着是我们家离离请来的水军呢。咱哪里来的那么有钱，你说是吧？离离。”

突然被cue，姜离离猛的抬头，透过化妆镜却是没有瞧清王文的神情，一时也未明白其话中意思。

化妆师手上一顿，神色黯了黯，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王文红唇一掀，这才满意的挑了门口的帘子，打开门出了去。

化妆师将姜离离的妆容发饰整理好，镜中美人画了个蜜桃妆，旁人难以驾驭的颜色在其身上却是恰到好处，化妆师心中一片叹息，却也不免羡慕姜离离当真是老天赏饭吃。

她向姜离离说明了自己还要去为其他几个素人嘉宾化妆，得到其首肯，这才出了化妆室，屋内仅是留有姜离离一人。

姜离离坐在镜子前，嘴角轻弯，脸颊两侧的小酒窝便是显现，紫葡萄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镜中人，虽是笑着，可这笑却噙着几丝苦涩。

手机在姜离离手中，频频亮起，@姜离离的网友一个接一个，网友们躲在手机的一头，嘲讽语气从手机那一头蔓延至化妆室，压抑的气息一点点充斥，将将才想清楚的姜离离似是又溺水的人儿，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门口一阵敲门声，未见主人开门，又是接连一串，若是屋内人不开门，大有一直敲下去的节奏。

姜离离僵硬的起了身，以为是化妆师去而复返。

将一开门，一桶冰水铺天盖地直朝面门袭来，姜离离只来的及拿手一挡，身上全被其弄湿，紧接着是一阵轻笑。

姜离离眼里冒有火气，饶是她脾气再好，也不想这般被人戏弄。

“瞧瞧，这撒谎大王还生气了呢！”一女子指着狼狈的姜离离，放声大笑。

“恰华国人的钱，还在这说华国人的坏话，我们可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赶紧回到你的国！跪舔去吧！”一女子指头与姜离离的鼻尖不过几厘米，情绪颇为激动。

“直播间的集美们瞧瞧，这是不是你们想看到的？火箭、鲜花刷起来哦～今日我们可是冒着大危险来整治这文盲呢！”另一相貌出众的女子手拿云台，摄像头直直对着姜离离。

突如其来的镜头，让姜离离心中一滞，她急忙手忙脚乱的将化妆室的门关上，嘭的一声，将所有嘲笑都隔离在了外头。

她靠着化妆室的门，不顾身上湿淋淋的衣物，缓缓坐下，蜷成一个圈，身子不住的发抖，文姐说的黑红是这样吗？

手机震动，熟悉的铃声激荡耳膜，上头的“妈妈”二字尤为刺眼又颇具安慰。

姜离离收拾了自己低落的情绪，盯着“妈妈”二字看了些许久，这是自她妈妈改嫁之后，第一回与她通话，或许...她的妈妈是看到她在网上被骂得太惨，专门打电话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