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今晚的星空很是绚烂,竟有几分像草原。
以前我都被框在宫殿四角的天空中,也没机会好好抬头看过星星。现在坐在屋顶才发现,原来在这皇宫中也能看到这样绮丽的星空。
“袁将军,你们中原有星象之说吗?”我转头看他
“末将未曾听过,那是何种说法?”
“我其实也只知道个皮毛,还是阿嬷告诉我的”
我喝了口酒,指着一片群星“你看那几颗星星,这么连起线来,像不像一把弓箭?”他顺着我的手看过去,自己也跟着比了一比“果然是一把弓箭”。
“有意思吧”我挑了挑眉,笑着。
“草原上有意思的知识还有太多太多,那许多神话传说,都是阿嬷告诉我的。阿嬷是阿爸的娘亲,是我们草原的大祭司,阿嬷什么都知道。”
说起草原,我语气里总不自觉的带着些骄傲。
也不知是他让我想到了我们草原雪峰的雪松,还是今夜的星空太过美好。
在这屋檐上的片刻时光,我似乎真的能放松地做一会儿我自己。做那个卸下宫中的规矩和纷扰之后的、真正的元颜翎。
而不是中原的皇后。
“诶!袁将军你看,那片星星,好像一匹马啊!”我拍了拍他的手臂,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空中的某处,用手指连着线。
“对!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他眼中也闪烁着光芒。
“唉……不知道我的小红马能不能长成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我歪着头托着腮说。
“小红马…是娘娘初来那天送嫁队伍里的那匹小马?”“你居然记住了它?”我转头看他,有些兴奋“你也就见过它那一面吧”。
“不是的,末将之后在御马监里也见过。但它好像总是闷闷不乐,连吃草料也没什么兴致”
他认真地回忆着,说“末将前几日去御马监转了转,看它好像长大了一些”。
“一定是太久没有见到我所以不开心吧”我垂了眼睛喝酒。
“我也好想见见它啊,上次在御花园遇见你们,就是我偷偷去看它了”。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以娘娘的身份,出入御马监的确不太方便。但末将可以常去看看,娘娘有什么要带给它的,末将可以代劳。”
“真的吗?你人真好!”我看着袁将军眼睛都亮了。
“娘娘谬赞”他居然也笑了,一改冷冰冰的木头脸,笑起来居然有几分像我大兄。
我头有些晕,看着他愈发像大兄了,好像还有了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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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我听见有人在唤我
“嗯…嗯?”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了金丝线绣的华丽的床幔。“这是…未央宫?我怎么在这里?”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头还有点发晕。
“娘娘,你昨夜喝多了酒,是袁将军送你回来的”彩屏帮我拢了床帐,说。
哦…是了,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和袁将军在一起喝酒。可是那之后我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都记不起了。
“唔……”我揉着宿醉后的还不太清醒的脑袋,瞥一眼窗外,发现天色还不大亮。“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叫我起来?有什么事么?”
“娘娘您忘了,按规矩今日丽妃娘娘和苏昭仪一早就要来向您请安的,您该起床洗漱更衣了”。
“丽妃?苏昭仪?丽…苏…”,我神色逐渐清明了些。
估摸着这就是昨儿进宫的林、苏家的两位了,但我没想到林家的女儿今日就封了丽妃。
侍寝一次就封妃,按例这是不合规矩的。
虽说林将军现下在朝中的确举足轻重,但三朝老臣的苏丞相的女儿也只封了昭仪……
“怀瑾哥哥该是很喜欢这林家的女儿了。”我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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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件外衣是否素了些?这簪子也不够华丽”正为我梳妆的彩屏拿着衣饰在我身上比了又比,还是不太满意。
“今儿是娘娘第一次见其他妃子,不能失了派头”
我却垂了眼,无心在乎这些。
“彩屏姐姐,我看这支娘娘惯用的双雁簪就很好,娘娘生得明丽,不用过多装扮,素雅的更衬得庄重些”
听彩珠这么说,我却抬起头拿了凤头金钗递给她“还是用这个吧”。她没有再多说,利落地帮我簪上了。
我拿过双雁簪,放在手心瞧了一瞧,最终把它放在了妆台最里面的抽屉里。
“走罢,她们也该到了”。
…………
来至前殿,意外的只有一个女子坐在下首,侧着头看不清面容。
我坐上主座,那女子不紧不慢起身施礼“臣妾苏氏清蕴,拜见皇后娘娘”。“苏昭仪免礼”我隔空抬了抬手。
“谢娘娘”她这才抬了头。
一张瓜子脸,肤色却格外白了些,眉眼都是淡淡的,体格也清瘦,嘴唇轻抿着没什么表情
一身天青的宫装格外衬她的名字气质,宛如一朵林中幽兰。
“娘娘恕罪,臣妾来晚了”一个娇慵的声音却在这时传了进来,接着便看见两个宫女扶着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只见她穿着件海棠红的衣裳,别着金步摇,腰肢随着步伐扭动,格外妩媚。
“臣妾拜见娘娘”她弯腰施礼,一双眼睛却盯着我看。她的眼尾自然上挑,狐狸一般,眼里还带了些挑衅般不规矩的笑容。
听彩屏说昨夜皇上就宿在她那里。
林苏两家都是同日进宫,皇上却先临幸了她,今早又破了老祖宗的规矩直接封妃,这样的荣宠,料她谦恭也难。
我本无意为难,但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作何形容。
免礼赐了座,再一旁的苏昭仪,她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对丽妃炫耀般的问话答得也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