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着步子走近林杉杉，带着几分懒散。“吓唬我啊？”

林杉杉没有犹豫。“不是，是警告。”

谢欣婷面上挂着的冷笑僵住，而后一双眼里火光冲天，直接上前抓住她的衣领。“你他妈的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

敢的，她知道她敢的。

只是她没有办法了，只能赌一赌了。

她不像谢欣婷。她没有校董的父亲，也没有护着她的母亲，她只是一个被领养的孤儿，只能自己护着自己。

林杉杉没说话，只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藏着惊慌。

谢欣婷眼里的火蔓延出来了，她一贯被家人捧着宠着，性子自然骄纵，脾气也不好，激不得。这会见到林杉杉这副默认的姿态，直接就炸了。她把林杉杉往墙上一推，松开手，笑得高傲又恶劣。“不能受伤是吧？那拍照呢？”

“你说要是我把你浑身赤裸的照片传到网上会怎么样？这样，全部人都会见过你这副模样，你说，宁淮还会不会喜欢你？”

谢欣婷很美，和她的性格一样，是高傲又张扬的美。她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削弱了她的攻击性，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很像个热情善良的人。可是林杉杉却觉得这一刻她看到了恶魔，一个会笑的恶魔。

她清楚的看到了恶魔身后走出了两个女孩，同样带着恶意的笑冲她走来。

一步一步，带着想要把她拖到地狱的决绝。

林杉杉在孤儿院呆了很多年，见过很多的恶。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十几岁的恶竟比成人的恶更令人恐惧，他们肆意生长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那些生长出来的黑色藤蔓毫不留情的往路过的人身上扎，很疼，甚至可以让人丢掉性命。

当身上的衣服传来了裂帛声的时候，林杉杉那双平静的眼里终于藏不住慌乱了，她挣扎得更剧烈了。

其中一个女孩见状直接抓住了她的头发往后扯，林杉杉不想哭，可是眼里却闪出了晶莹的泪光，是生理性的泪水。

视线模糊间，她好像看见了天使，一个暴怒的天使。

之后一件衣服罩在了自己身上，很暖，很大，带着浅浅的皂角香，有阳光的味道，把那些黑色的藤蔓全都从她身上拿开了。

林杉杉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到几声细碎的哭泣声和少年带着藏不住怒意的声音。明明很凶的声音，可她却觉得是最动听、最安心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了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沙哑。

他说：“林杉杉，没事了。”

林杉杉没动，只是脊背松了几分。

他轻轻扯了扯罩在林杉杉身上的那件校服外套，没扯动。因为林杉杉抓的很紧，指节都泛白了，整个人都在发颤。

宁淮见状，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脸色又难看了好几分，他不知道怎么安抚，皱着眉，整个人又燥了起来。

好烦！

好气！

想要把那些欺负她的人全都弄死！

心里的火气很大，可是少年的声音却异常轻柔。“林杉杉，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以后他保护她啊……

话音刚落，坐在地上的少女就哭了，刚开始是闷闷的，后来越来越大声，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宁淮直接愣在原地了。

她、她哭了。

宁淮不知道要怎么哄女孩子，他从来都是被哄着的那一个。他整个人都慌了，一个用力把罩在林杉杉头上的衣服拽了下来。

然后——

林杉杉就哭得更大声了。

宁淮看着林杉杉，脸色先是一白再是一红。

林杉杉的衣服被撕破了，尤其是领口的位置，有很大一个口子，要遮不住少女起伏的轮廓。就这么一眼，宁淮像是被刺到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耳尖红的不像话。想把衣服重新披到她身上又不敢看她。他撇开眼，估摸着大概的距离把外套往她身上搭，在很笨拙地安抚。“你、你别哭了。对不起，都怪我，你别哭了好不好？”

可林杉杉还是在哭，宁淮没辙了。

九班后门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孩，长发及腰，模样看起来很是娇俏，给人一种邻家妹妹的舒适感，是徐浅婳。

她额上有汗，说话间有些喘，看起来是跑过来的。

她抬眸就看见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上的少年，然后下意识又往班上梭巡一圈。

没有。

没有她。

说不出是庆幸多一点还是愉悦多一点，徐浅婳笑了。

坐在后门附近的何昊霖刚从杂志上抬头就看见了徐浅婳，眼里有燥意。“徐浅婳，你在门口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