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赵家村的打谷场,一群穿着破棉衣,脸蛋儿被冻出两抹高原红的小孩儿们正围着一辆造型粗狂的钢铁家伙打转转唱儿歌,正是被陈卫东从小鬼子的军火库中开回来的那辆九七式坦克。
此时,这辆坦克原本涂装膏药旗的地方,已经被战士们用锉刀给铲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陈卫东亲自操刀,用锉刀绘制的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落款是386旅独立团装甲部队。
这天,趁着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陈卫东把坦克开到了打谷场,一来让赵家村的父老乡亲们开开眼界,二来鼓舞一下赵家村抗日队伍的士气。
那个时代的老百姓们,有生之年别说是见着坦克了,就是汽车都是稀罕玩意。
所以,当陈卫东把坦克开到打谷场后,顿时在十里八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无数的老百姓从四面八方赶到赵家村看稀奇,把打谷场的黄土都踩得实实的。
围观的群众中,有一位叫赵德顺的老爷爷,是赵家村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日里经常在附近的山头放羊。
德顺老爷子围着坦克转了几圈,一双浑浊的老眼中泛起了泪花,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八.路军战士,牺牲在一年前的反扫荡中,大儿子是被坦克的炮弹炸死的,小儿子是在扛着炸药包炸坦克的路,被坦克的机枪打死的。
自从两个儿子牺牲后,德顺老爷爷就对这个他从未见过,名叫“坦克”的玩意儿有了莫名的执念。
对于赵德顺老爷爷的遭遇,陈卫东和一排的战士们都是很清楚的,所以当他掀开机盖,从坦克的驾驶舱中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德顺老爷子老泪纵横的围着坦克打转时,当即向老人家发出了邀请:“德顺爷爷,坐进来看一看这个铁王八里面是啥样吧!”
赵德顺看着陈卫东,抹了一把泪,道:“陈排长,这,可以吗?不违反部队的组织纪律吧?”
陈卫东从坦克中爬了出来,纵身跃下,一把抓住老爷子只剩皮包骨头的手,大大咧咧的说道:“德顺爷爷,这违反什么纪律,坦克就是咱们自己从小鬼子手里缴获来的,是咱自己的东西,不碍事。”
说着,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巨熊,别玩炮了,滚出来扶德顺爷爷一把。”
很快,在陈卫东和林熊的帮助下,瘦骨嶙峋的德顺老爷爷坐进了坦克的驾驶舱中,伸手摸了摸炮膛,又摸了一下机枪,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坦克啊,二子,小四,爹替你们摸着这铁王八了!”
说着,德顺老爷爷的脸颊,又滚落了两行热泪。
一旁的陈卫东只觉得心头一酸,悄悄的把头扭了过去,另一边的林熊,也默默的伸手抹了一把泪。
赵德顺哽咽着问道:“陈排长,咱们自己的队伍有了这铁王八,以后孩儿们是不是就不用拿血肉之躯去炸这个铁王八了?”
陈卫东道:“是的,德顺爷爷,咱们有了自己的坦克,以后就能拿这铁王八去打小鬼子的和伪军了。”
赵德顺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啊,陈排长,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卫东道:“老爷子,你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给你老人家办。”
赵德顺伸手摸了摸弹匣里的一枚坦克主炮用的57毫米炮弹,眼神中流露出渴求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老二就是被这坦克的炮弹炸死的,连个尸首都没留下,我想从陈排长这儿讨一枚炮弹回去,算是留个念想吧!”
“这个!”
陈卫东犹豫了一下,毕竟炮弹这玩意儿可是个危险品,倒不是说他舍不得,而是怕老爷子拿着这个东西回去,回头一不小心在搞炸了,那可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但他又不忍心拒绝老年丧子的德顺爷爷唯一的要求,只能退而求其次道:“老爷子,你看这样行不,这炮弹你拿回家去放着太危险了,我给你两个打掉炮弹壳带回去,这样既能保证您老人家的安全,也能给你留个念想,你看可以不?”
“中,中!”
赵德顺激动的点了点头,道:“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考虑不周,完整的炮弹应该留给你们打鬼子用,我老头子带两个炮弹壳回家就行了,我,我还有一个请求,手榴弹能不能给我一枚?”
说着,赵德顺顿了顿,继续道:“开春以来,小鬼子和伪军汉奸隔三差五就来扫荡,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揣个手榴弹在身,万一到了紧要关头,也不至于拖大伙儿的后腿,还请陈排长无论如何都要满足老头子这个请求。”
看着赵德顺老人渴求而坚定的目光,陈卫东没再拒绝,而是爽快拿了一枚边区造的手榴弹交给老人家,心底却是下定决心,哪怕就是天皇的卫队进村来扫荡,只要他陈卫东在一天,就不可能把赵家村的父老乡亲丢给小鬼子。
拿着两枚炮弹壳和一枚手榴弹的赵德顺老人步履蹒跚的离去,副排长廖文化却兴冲冲的跑到打谷场中,一骨碌爬坦克,兴奋的冲里面喊道:“排长,排长你快出来,天大的好消息,旅长亲自到咱们一排了,说要嘉奖你呢!”
陈卫东探出脑袋,道:“什么?旅长来了?”
廖文化兴冲冲的说道:“不止旅长,团长营长他们全部都来了,现在正在营地等着呢,你赶紧过去吧!”
(PS:兄弟们,第三更,晚9点以后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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