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瑶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姨娘担心死了。”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门外喊她，紧接着便看见一个打扮艳丽的妇女从外间推门进来。

林月儿只有一个姨娘，眼前这位自称是她的姨娘，那她一定就是孙姨娘了。

方瑶用手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门口这个金光灿灿的姨娘，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孙姨娘见她这样冷淡，愣了一瞬，紧接着又故作姿态道：“瑶儿，怎么弄成这样了？”

方瑶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大老远逃荒过来的难民。

眼见着方姨娘的手伸了过来，方瑶抬手略过她的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然后向旁边一个刚刚认识的叫香叶的丫鬟道：“去看看水好了吗？”

香叶看了一眼孙姨娘，孙姨娘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香叶低着头快速退了出去，孙姨娘脸上又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方瑶懒得听她那些虚伪的嘘寒问暖的话，便道：“姨娘，我累了。”

孙姨娘又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一向听她话的人突然对她下逐客令。

但她的反应极快，立即笑着道：“好好好，瑶儿好好休息，姨娘不打扰了。”

孙姨娘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将军府嫡小姐，两条本就靠的很近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几个丫鬟将热气腾腾的水倒在浴桶里，又撒上花瓣。

香叶走到方瑶旁边轻声道：“小姐，水好了，可要沐浴。”

方瑶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可却没有动。

香叶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正想开口再问，便见方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香叶不知她家小姐是怎么了，可这眼神让她有些害怕。

方瑶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由香叶扶着站了起来，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神才抬步走到浴桶旁。

好几天没洗过澡了，现在看见眼前这一大桶洒满花瓣、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她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

香叶替方瑶褪下衣服，小心地整理好放到一边，然后便跪在浴桶旁边为方瑶加水按摩。

方瑶仰着头靠在浴桶上，被水汽蒸的有点想睡觉，但她又眷恋这一方温暖，舍不得入睡。

“香叶，你在我身边多久了？”方瑶捻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尖细细地嗅了嗅。

香叶像是回忆一般想了想，轻声道：“回小姐，已经有十一年了。”

“姨娘来了多久了？”方瑶随手撩起一些水来撒到花瓣上，花瓣经不住水的重量，向下翻倒，水也没有在花瓣上留下任何痕迹。

“回小姐，香叶也记不清孙姨娘是何时进府的了。”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如何能相信呢？”方瑶将花瓣丢进水里，又靠在桶沿上闭目休息。

香叶的手抖了一下，水瓢里的水撒了一些，水珠溅到了方瑶的脸上。

香叶紧张地等着方瑶开口责备她，可方瑶却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看着方瑶安宁的脸，香叶觉得刚刚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她微微颤抖的手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