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了一会，肖寇突然笑了起来。

“师兄为何发笑？”李山问道。

肖寇招手间换了两杯茶热，嘿嘿笑道：“说到阵法，为兄忽然想到了我文举宗历史上的一桩祸事。”

“也是我格物院的一件惊天丑闻！”

祸事？

丑闻？

这两个词瞬间勾起李山心中的痒痒虫。

“师兄莫要卖关子，是何种丑闻？”

肖寇身姿放松下来，盘腿坐下，直接脱掉鞋袜，抓起左脚用精致的小手抠了起来。

李山嘴角略微抽搐。

肖寇这是完全没把他当外人啊！

轻轻垂首，李山盯着飘黄的茶水静静聆听。

“我宗历史上曾有一位宗主，名讳就不便多提了，你回头查阅宗史即知，他是格物院出身，那位宗主跟你一般，生出把阵法扩散到凡俗的念头，意在利于众生。”

“那位宗主在位期间，花了十万年时间大力推行阵法之道，宗内四大院，格物院弟子占了九成以上，各个都是阵法大师！”

“后来，他自觉时机成熟，召集文举界所有仙人，一起推算在整个文举界布下阵道的方法。”

“文举宗执一界之牛耳，那位宗主下令，自然一界景从，众多前辈仙人推算万载有余，反复核验许多遍，最终定下了完美方案。”

“根据世界本源的吞吐速度，生成灵气的数目，方案中规划了文举界可容纳多少阵法吞吸灵气，阵法多少年一修补，多少年一轮转调整，若计划有变该如何应对，方案详尽至极，足足列到了万纪之后！”

“师弟，你猜这个完美方案维持了多久？”肖寇笑问道。

肖寇抠脚的动作狂野奔放，而且肯定极为舒服，面容相当舒放松怡然，沉醉其中。

李山抬头看了肖寇一眼，迅速地下头颅。

表情太销魂，他的脚也有些痒了。

李山轻咳一声：“不知。”

方案肯定失败了，但以仙人的神通威能，想来即使维持不了万纪，几千纪应该没问题。

肖寇抠完左脚，又开始抠右脚，轻飘飘说道：“阵法运转不到一纪时间，整个文举界的灵气，就少去了八成！”

“怎么如此？”

李山惊呼出声。

集中一界仙人联合推算出的方案，怎么会比预期差了那么多？

“可是那位宗主的数算之道，出了问题？”念头急转，李山问道。

仙人的数学差，咋一听有些可笑，但文举大世界体量何其磅礴，布阵一界需要的运算量极其庞大，算错也不无可能。

肖寇闻言哈哈大笑：“对，也不对！”

“那位宗主阵法造诣之高几近成道，更是有诸多仙人在旁帮他查漏补缺，他的方案数算没有问题，只是他少算、或者说低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人心！”

“文举界何等广阔？当时整个文举界阵法之多，仅靠些许的修仙者那里能掌控的过来？”

“必然需要凡人辅助！”

“每个宗门负责一片区域，宗内再把区域分块，一名宗门弟子管理一块，宗门弟子与凡俗王朝合作，凡俗王朝再下放管理职权。”

“如此，一级压一级，大部分阵法都有凡人插手！”

“仙凡交杂混居，时间久了难免有私，修仙之法流入凡尘，那位宗主定下的监管制度很快形同无物。”

“功法，阵法皆落入凡人之手，发展到后面，修仙之法几如凡俗武功一般泛滥，阵法更是成了凡俗王朝征战的利器！”

“无数修仙者吸纳灵气，加上海量阵法鲸吞，整个阵法体系维持了不到一纪，几近崩坏！”

“当时的文举界仙凡交杂，民不聊生，混乱不堪，而我文举宗发生了一些变故，自顾不暇。”

“最后还是文举祖师出面拨乱反正，以大法力收回凡俗仙迹，撤了阵法，文举界才平息下来。”

“算算时间，那是一万多纪前的事情了”

“为兄说这是丑闻、祸事，不为过吧？”

肖寇言语萧索感叹，他何尝没有在整个文举界推行阵道的念头？

但前人之鉴触目惊心，此事无人再提。

“所以目前我文举界修仙的归修仙，凡俗的归凡俗，仙城中的各种区域划分，消息封锁，皆是这个原因。即使是小小的入门考核，其内里详情也不允许透露，只要让凡俗知道我宗百年一次考核就行了。”

“别的口子，一点都不能开！”

李山恍然，仙城凡区的“传家宝”说的不清不楚，就是在这个理念笼罩下的特殊产物。

不过，文举宗的行事方法由激进，失败，迅速转为极度保守。

这点李山不敢苟同。

万事万物都要把握一个度，适度才是最好的。

“打扰师兄良久，师弟该回山修行了。”

李山静静思量了一会，看肖寇依旧在安逸抠脚，提出告辞。

肖寇摆摆手：“师弟速去，功法有疑难随时可来找为兄！”

回到玖伍贰柒峰，李山取出两块中品灵石，神念在其中穿行，刻下阵纹。

两块灵石分隔两丈摆好。

噼里啪啦！

神念一动，两块灵石之间出现无数指头粗细的电光，雷电四射，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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