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景客栈的对面,就是一间酒楼,华月酒楼,在吴国都城里是排名第三的酒楼,不同于第一第二名,只准许有钱有权的人进入,华月酒楼,就是普通人家,都能去里头要一壶茶,听一下午的快板。
是以,就算是这天气阴寒,这酒楼里头人不少。
酒楼里的说书,都是等诸位客人,吃罢晌午饭,睡够了懒觉,这才开场说书的。
况且,酒楼的客人,多的时候,也就是下午这几个钟头。
阿陆是一个人去寻赵睿的,剩下八个人都跟着燕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华月酒楼,寻了2楼里最好的位置坐下,点了茶水瓜果,望着1楼大堂中间。大堂中间是一方空地,摆了屏风,桌椅,还有惊堂木,说书的先生见人落座的差不多了,就抿了抿茶,拿着扇子,往那桌前一站,惊堂木一拍,就开始说道起来。
燕南一边嗑瓜子一边仔细听着,不一会儿,桌子上的果皮堆了一堆在上头,跟着来的人都没敢坐下,默默的背着手,站成了一排。
“这人在说什么呢?”燕南越听越糊涂,怎么净是些黄鼠狼精啊,狐狸精啊的,不是说,这说书的,都是讲新近吴国发生的事吗?青州城这么大的动静,皇城又隔的不远,怎么反倒是没有只言片语的信息?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接话,反倒是从旁边路过的少年,听了他的话,又折返了回来,“说的都是些话本,古怪精谈的,听起来怪没趣的。”
“哦?”燕南闻声立马就把目光从楼下收了回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臃肿的棉衣,柳叶眉,大眼睛,小鼻子小嘴,若不是细看,都认不出这是个男子。
世上怎么有长得如此娘气的少年?燕南在心里头很同情他,在他们齐国,都是以魁梧壮硕为美,他不过是骨架柔弱些,就天天被人嘲笑,更别说长得如画中美人的表哥了。
面前的少年,跟表哥很有几分神似,也是一般的好看,可却没有表哥身上的那股子脂粉气和狐媚劲。只是单纯的少年气息,干净又不失轻灵。仔细回想,自己小的时候,记忆里的表哥,也是这副模样。
那时候年少纯真,一派的宁静温柔。可如今,唉,燕南自己都捉摸不透了。
“能坐吗?”少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坐,”那自然是能坐的,燕南点头,招手喊小二,又添了一壶茶,把果壳清走,又上了一盘蜜饯。
难得有人能愿意搭理他,燕南很开心,无视侍卫们的欲言又止,自顾自倒了杯茶,推到少年面前,把蜜饯也送了过去,“吃蜜饯吗?”
少年点头,抓起来就往自己嘴里塞,只塞的两个腮帮子都满满的,再塞不下了,这才罢休。燕南在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不到片刻,一盘蜜饯就吃了个底朝天。
“还要吗?”燕南问道。
“不用了,”少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摇头,已经吃饱了。
“小兄弟方才说这说书的只是讲些话本?”
“这些日子,京城里风头紧,”少年点头,贼头贼脑的望了一圈,盯着守在燕南旁边的侍卫,抹了抹鼻子,“朝廷不让进新近发生的事,但凡有人议论,被逮到的话,那可是要坐大牢的。”
“这么严重?”
“自然,”少年郑重的点头,指了指坐在一楼的几个人,魂不守舍,东张西望,“瞧见这几个人了没有,都是在这里督场的。”
有督场在,别说说书的不敢乱讲,就是坐在观众席里头的百姓,也是不敢交头接耳。
“原本,这酒楼茶肆,冬天里头是最热闹的,可偏偏今年,冷清的厉害,”少年啧啧个不停,“本来这里就是谈天说地的地方,被这么一管,趣味都没有了,哪还有人愿意来啊!”
“那就是说,没有什么轶闻奇事可听了?”那确实是没意思,燕南还想着在这酒楼里打探点消息,听一听跟表哥有关的传闻呢。
“公子真想听轶闻奇事?”少年把拳头抵在嘴边,假装咳嗽,轻声的询问了一句。
“小兄弟有门道?”燕南见此状,也压低了声音询问。
“自然,自然,”少年笑的灿烂,“现在,茶楼酒肆里头听书,已经过时了,请说书先生到屋里头,关起了房门,咱们想知道什么,就讲什么,这才是当下最流行的。”
“到屋里头说书?”开天辟地头一遭,听到有这么一说。
“这朝廷,管得住路上走的,酒楼茶肆里坐着的,可关了房门,守在自家屋里头的,他哪里管的住啊,”少年挑眉,一副你懂我意思的表情,“我瞧公子有趣,这才过来搭讪,公子是外地来的吧?要真想听一听这坊间传闻什么的,可以找我,说书先生我认识的很多,价格,好商量!”
“主子不可!”侍卫们听了半晌,总算是明白这主动凑上来的少年,是为了什么。
原来,就是个皮条客,专门给说书先生拉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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