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叔父在北边的战事如何了。”
项籍抹了一把脸的雨水,农家虽有春雨贵如油的说法,可这荆楚之地的第一场春雨,却为项籍的大军,造成了些许困扰。
一月之前,于闽越征战的大秦将军任嚣突然率众北,猝不及防之下,原本已经被项氏打下来的大片疆土,再次陷落。
而项氏拥立的楚怀王熊心,更是惊慌之下,不等项梁、项籍叔侄返回,便仓皇率领着群臣,自楚都郢都之中,仓皇而走。
这消息传到随项梁在颍川郡相助陈涉的项籍的耳中,顿时让这位项氏英杰气的暴跳如雷。
当着众人的面,项籍便大骂楚怀王熊心为竖子,懦夫,随后更是在得了项梁允准之后,亲自带着两万车骑,回援楚地。
项梁倒是有心让项籍多带些兵马,但项籍牛脾气来除了范增谁也劝不住,而范增此时却恰随在楚怀王身旁,无奈之下,项梁也便只有听之任之了。
不得不说,项籍之于军阵,当真是有天下无双之资。
自打项籍带着两万车骑回到荆楚,一路连战,麾下军士不但没有减少,相反却是逐渐变得多了起来,这与项氏在荆楚隆高的声望,有着直接的关系。
由此可想,相当于在主场作战的项籍,兵源、军粮都不发愁,自身又有天下无双的战力,如此一来,任嚣若是还能高歌猛进,那才是有了鬼了。
“唉。”
楚人乐神色悲苦的看了一眼仅剩下了四面墙壁的家,土榻,自己的妻子饿的奄奄一息,而孩子们,更是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项籍,他与暴秦又有什么区别!”
乐咬牙切齿,看着掠了他仅有粟米已然走远的楚兵背影,口中怒骂不休,然而回应他的仅有淅沥沥的雨声。
“少将军,军粮到了,新来的黔首也已经编入了军中,想来,会稽郡的任嚣,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项籍的重瞳子中,闪动着的是自信的光芒,手掌轻轻摩挲者腰里的剑柄,但却终究没有拔剑。
“任嚣,秦之走狗鹰爪也,尚不配此龙渊剑。”
想到这里,项籍却是忽然一笑,“如今这天下,王翦、王贲早死,又有何人可当此剑?”
一旁的裨将龙且听见,却是一愣,旋即便低声说道,“少将军,我听说北边的王离,打的匈奴人四散崩溃,已然将阴山以南的胡患肃之一空,此人,或可为少将军对手。”
“也许吧!”
项籍闻言,脸的轻蔑依旧不减,而手掌也终是从龙渊剑的剑柄之挪开,随后一提长矛振臂高举,“二三子,随我诛秦狗,夺会稽,务必一战杀得他们胆寒,以任嚣首级警告赵佗,让他再不敢北进半步!”
“杀秦狗,诛任嚣!”
“杀秦狗,诛任嚣!”
项籍麾下百战无敌的楚军喊杀声震天,可此时项梁的日子,却并不怎么好受。
气势如虹的张楚联军,原本打定了主意,仗着颍川郡的高城深池,将秦军拖在城下,而后只待援军一到,便可内外夹攻,一战而胜。
可吴广与项梁最终等来的,除了新韩、新魏被破,韩成、魏咎被俘,送往咸阳的消息之外,剩下的便是将各地传来的城池被攻陷的坏消息了。
短短的时间之内,张楚的假王吴广的头发,就白了一大半。
但他却不是李信不可能因为白头而变强,在章邯的步步紧逼之下,张楚的大军很快就被赶出了颍川郡。
前线的战事传回陈县,张楚王陈涉心中惊惧之下,开始疑神疑鬼,再加身旁有朱房这样的奸臣,居然再一次开始猜忌起吴广来。
而当吴广带着张楚大军且战且退刚刚进入陈郡地界,便被迎面而来的朱房、周文持着陈涉的诏书,缴了将印卸了兵权。
这一幕被项梁看在眼中,当即这位楚国的令伊便萌生了退意。
然而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谁也没料到,刚刚侵占了颍川郡的章邯,居然丝毫不停,就在他们前脚到达吴县,后脚章邯的大军便已经到了。
阵前换帅,本就是兵家大忌,即便周文真的能征善战,仅次于吴广,但骤然遭遇秦军,张楚的大军登时乱作一团。
就连章邯都被张楚大军的这幅模样,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心中大喜但脸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令旗劈动之间,一道接着一道追魂索魄的军令不断下达,张楚的大军便在自己的内斗之中,被秦军一战打败。
这一战直杀得吴县血流千里,周文、朱房当场战死,吴广大惊之下,想要带着人马逃走,但却是没想到被贪生怕死的部下背刺,直接被砍掉头颅献给了章邯。
听到这一消息,陈县城内的张楚君臣,一个个都慌了神,而本来就在角落打酱油的项梁,眼见张楚无力回天,便趁着章邯没注意到自己,偃旗息鼓带着麾下五万楚卒,趁乱向着南方逃走。
“传令三军,攻破陈县,生擒逆贼陈涉者,赏千金,升爵三级。”
“杀!”
秦之二十军功爵与赏金,乃是这群亡命的刑徒,心中最大的支撑,如今听见将军许诺一个个自然如狼似虎。
站在城头,陈涉目光呆滞,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吴广的死期中间也仅仅相隔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一日之后,陈县陷落,在中原大地掀起了反秦风暴的张楚,终于覆灭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