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侧妃被恶奴所害,都城夤夜搜捕,消息传入王宫,华宸王妃又犯了心口疼的毛病,大王震怒,严令京都府尹韩超缉拿凶手。
整个淮南王府灯火通明,王府亲兵将后花园团团围住,只待日出彻底搜查。
都城之内,难以入眠的人还有林昭。
还有三日,便是李烁启程返回都城的最后期限,就算孤注一掷逼华宸国王交出印玺,李霖岂能善罢甘休!
都城禁军由他统领,李霖那里就要靠李烁与尉迟凌前后夹击。
师出有名才能名正言顺征讨,眼下李霖不在都城,安上罪名是最好时机,白虹借整修后花园,让林昭手下扮做工匠,分批将重甲运入王府。
只待李烁军队开拔,御史参上一本,便可调转方向直奔淮南。
今夜,林昭右眼跳个不停,直到管家在窗外急切地唤他,才明白是何缘故。
林昭来不及穿衣,披起外袍来到书房。
白虹蜷缩一团蹲在墙角,见林昭进门,膝行上前抱住他的腿,哭的不成人样,“枢相,真的不是我……都是秋凌那个贱人,她……她算计了我,我真的没有想杀她,是她逼我的……”
林昭一口气没有上来,抬起腿狠狠将他踹翻在地,“不中用的东西,为个女人坏了大事,还不给我拖出去喂狗!”
白虹挣开侍卫,爬向林昭,“枢相,饶我一条狗命,让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李霖他算什么东西,临海王才是真命天子,我可以编李霖的罪状,我跟了他这么多年,非常……非常熟悉他的习惯,求……求您了……”
林昭气笑了,蹲下去端详着他,“人人都说淮南王慧眼识人,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畜生,别说你现在已经无用,就算有用,就凭你这样的,真该凌迟去喂狗,还应该是野狗,我的猎犬要是吃了,都害怕变成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隔着几重院落,白虹的惨叫依稀可闻,管家、随从脸色煞白垂手而立。
林昭烦躁地来回踱着,终于唤过管家低声嘱咐。
清晨来临,都城四处张贴起通缉白虹的告示,韩超亲自带人在淮南王府后花园勘察痕迹。
政事堂上也是一片肃穆,林昭和徐凌都未上朝,御史贾廉递上一封奏疏,让原本恼怒的华宸国王反而镇定下来。
他慢慢踱下御座,环视四下,“韩超此时便在淮南王府,既然奏疏提到淮南王私藏重甲,那就搜吧,治罪也需要铁证。”
众人鸦雀无声,大王继续道:“奏疏言之凿凿,淮南王在都城貌似清廉,严于律己,到了地方便大肆收受财物,还从民间抢夺女子,那就等他回到都城,亲自向孤王解释好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华宸国王端坐御榻,看似闭目养神,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
不管他信与不信,如果证据确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谋逆!
因为秋凌遇害,王妃已经卧病在床,要是李霖再有什么差池……
度支使李琪坐立不安,不停看向殿外。
“三殿下,您不能硬闯……”
“让我进去……父王,李桢求见……”
殿外传来李桢急切而焦躁的声音,华宸国王微微蹙眉,虽然知道他是为李霖而来,却也毛躁了些。
“让他进来。”
李桢大步进入政事堂,一掀衣袍跪倒在地,“儿臣叩见父王。”
“知道政事堂是什么地方,你敢公然硬闯!”
“儿臣的错日后任凭父王发落,事关王兄清白,儿臣不得不闯。”
李桢从袖中取出一份折页,朗声道:“王兄途经陵县,当地商户感念大王褒奖,再次义捐财物助华宸渡过困境,王兄代收后派人押送回都城,当天便在度支入库,价值总计四十万两,明细收据在此,还请父王过目。”
华宸国王转身登上御座,淡声道:“王喜,念。”
一件件物品,分别价值几何,度支出具的收据皆细细写明,王喜逐字逐句念毕,政事堂上一片寂静。
“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贾廉闻言起身,既然是他上的奏疏,自然要力争到底。
“大王,淮南王统管三司,度支如何证明没有作假?”
度支使李琪立时火冒三丈,起身正想反驳,工部尚书王铭一拍椅子扶手,起身直视贾廉,“贾大人,只要是您上的奏疏,都要别人自证清白,如果改日我参你一本,希望也能说得清楚。”
王铭转身向上奏道:“大王,臣可以为淮南王作证,这四十万两早已拨付工部账上,开支用于招募民工,修固河堤,一笔笔全部经得起查。”
李霖一直没有娶亲纳妃,奏疏上提到强占民女虽然难听,可华宸国王也有些吃不准,到底有没有这样两个女子跟在李霖身边,毕竟他早已年过弱冠。
华宸国王叫起李桢赐座,有些欲言又止。
李桢看在眼里,起身奏道:“父王,弹劾奏疏上提到的两名女子,是不是有一位名唤兰馨,她已经跪在殿外了。”
众人耐心听完兰馨断断续续的讲述,怎么就是强占民女了,分明是两位良家女子被淮南王救赎,质疑目光纷纷投向贾廉,当初就是他将周谦拉下马,这些伎俩好像现在不好使了。
贾廉额头现出细密汗珠,林昭这个老狐狸,和自己说的言之凿凿,寻来的证据全然不可靠。
他咬着后槽牙还在嘴硬,“就算这两条是我的失察,谋逆可是大罪,眼下东西还没搜出来,不能就此下了结论。”
京都府衙自然有林昭安插的人,按照白虹的说法,里里外外搜遍王府后花园,没有任何异常之物,午初一刻,韩超出现在政事堂外。
贾廉弹劾奏疏的三条罪证,没有一样确凿,华宸国王念在御史职责所在,但偏听偏信,妄加揣测郡王也是失察,从轻发落降为监军御史,择日启程。
秋凌之死涉及王室体面,待众人退去,韩超才细细奏报。
白虹觊觎淮南王侧妃许久,在后花园欲行非礼,被拒后恼羞成怒,凝香殿侍女红燕目睹全程,秋露院婆子也可作证,只待人犯到案严惩。
华宸国王深叹口气,是与不是全都就此打住,此时他更担忧李霖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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