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啊!”凝脂年纪虽小,却也不喜香脂每每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样子,但她毕竟是二姐,对她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于是她也只好曲意维护大姐,佯装不在意地回道,“我常听到大姐喊累,怎么了,只要是人都会累的,大姐岂能例外。倒是二姐你,我们都觉得累了,怎么就你不累呢?我看你的身体才是最好的,是不是娘?”说完,她撒娇冲杨宛如笑。
香脂本是想取笑胭脂,不想自己讨了个没趣,不由冷哼:“我就知道你会向着大姐。”
难道自己的失落显得那么明显吗?爹爹平日里教导的喜怒不形于色,她可真是一点都没学会,胭脂在心里苦笑一下。
“娘,我去车外坐。”胭脂神色不动地说一句,然后到车外面,随着车夫一起去赶车。
杨宛如见三人没闹起来,心里默默叹口气,没再说话。
胭脂极目望去,天地高远,树木青翠。太阳已渐渐西沉,将天上的云彩映照成金色的织锦。天地之美何其广也,胭脂在心里感叹。
大约是被周遭的风景触动,胭脂的心情也疏阔起来。她寻思着,“嗨,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明礼哥是喜欢我的不是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别人轻易就可以取代的。再说,他是正人君子,如果他果真对我无意,肯定不会跟我对我做出承诺。一生一世的承诺啊!何其重啊!假如他做不到,以他素日的行事风格,他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我可真是小肚鸡肠,居然无缘无故地就胡乱怀疑他,真是该打!”胭脂的脸上露出娇嗔的笑容,仿佛此刻魏明礼就站在她的面前,轻轻笑着,斥责她,“该打!”
尽管她略略想通了一些,但她还是没有回到车内。因为实在不想再面对香脂的冷嘲热讽,更重要的是她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如果反驳的话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反驳的话,她心里又气不过,想想还是在外面清静一些。
待到车子停在门口,她率先跳下车,然后放好脚凳,搀扶母亲下来。杨婉茹下车的时候看着她脸上舒朗的表情,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走下去。
接着,香脂、凝脂鱼贯而出。香脂看到她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心里很是奇怪,怎么短短时间之内就好像换了一副心情,换了一个人似的。
晚饭时分,薛炎烈问杨婉茹参加魏明礼母亲忌日之事。
杨婉茹感慨道:“明礼真是一个孝顺孩子,每年的母亲忌日都办得井井有条,只可惜他母亲去世的早,如果她还活着,看到他长大成人,如此出类拔萃,该多欣慰啊!”
薛炎烈沉默了下,赞道:“他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只要不选错路,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胭脂听着父亲话中似有隐情,但不便当场问出,所以只低着头默默吃饭。倒是香脂高兴地说道:“今天玉清观的张道长要给明礼哥说媒呢。”一边说着,她一边拿眼睛偷偷去看胭脂,看她脸上什么表情。
胭脂神色如常。
杨婉茹微怒地瞪一眼香脂,又转向薛炎烈道:“说来也是好笑,也不知怎么了,现在就连道士也开始给人说媒了。”
薛炎烈道:“明礼这孩子一表人才,有才华有学识,又深得皇上和相国赏识,风头正盛,眼热的人自然多。”
杨婉茹见薛炎烈夸赞魏明礼,又想到自己没有为薛家添上一个男丁,让他能承袭薛家剑法的衣钵,一直都是他们夫妻俩的一件憾事,便有些愧疚地说:“要是我们家也有像明礼这样的一个儿子,那该多好!”
话音刚落,凝脂就嘻嘻笑道:“那就让他做爹娘的儿子好了呀!”
杨婉茹笑斥道:“胡说,他有父母,怎么能再做我们的孩儿。”
“哎呀,不做儿子可以做女婿嘛!”凝脂依旧笑着接话,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胭脂一听,脸上立刻红成一片,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拆穿了一样。杨婉茹抿嘴笑着,却也没有接话。
倒是薛炎烈几分严肃地对着凝脂说,“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就应该找个教习嬷嬷,好好教教你那些个女儿的规矩。”
话毕,他又对杨婉茹说道:“我觉得有三个女儿没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有几个男儿可以和胭脂相比,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我们家的胭脂可都是一等一的。”
香脂听了,顿时不高兴起来,“父亲,难道就只有姐姐的学识武功一等一地好,我和凝脂就没有优点了吗?父亲就是偏心严重,只看到姐姐的好,却看不到我和凝脂的好。”
凝脂见缝插针,“二姐,爹说得没错呀!放眼望去,有几个女孩有大姐的胸襟气魄,恐怕就是有些男子也不及。”
胭脂冲凝脂摇头,让她不要煽风点火。
薛炎烈知自己失言,忙改口笑道:“是为父失言,我只是指胭脂的武功还不错,如果要论女工这些,她可是万万比不上你。你们三人都是我们的孩儿,各有各的优点,我和你母亲也都是一碗水端平,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想法。你们可懂得?”
三个女儿齐声答:“知道了,爹。”
香脂的声音很小,仿佛从嗓子眼里面挤出来的一样,面上虽然没有反驳,但心中却很是不服气。
掌灯之后,香脂还在房间里面生着生着气。
丫鬟莺儿安慰香脂说:“小姐也不必生气,大小姐就算功夫好,得到了老爷的欢心,那又怎么样,哪一个富贵人家会要一个成天喊打喊杀的女孩子家,我只怕只怕她可能以后都嫁不出去。小姐就不一样了,小姐会作诗,会插花品茶,而且女红又那么好。以后只怕提亲的人会踏破家中的门槛。等到小姐嫁入高门以后,再被封个诰命夫人什么的,可有的大小姐羡慕呢。”
香脂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空安慰我了。我想,很快姐姐就能够和明礼哥成亲了。明礼哥聪慧过人,深受相国陛下赏识,以后可是前途无量。”
莺儿想了一下问香脂道:“小姐是不是也喜欢魏公子?”
其实香脂并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问题,她从小到大的主要精力全部都用来和胭脂斗气了,哪有功夫去琢磨别的事。再说魏明礼虽然满腹学识而且一表人才,但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官吏,在朝中又没有什么背景,离他想要嫁人的目标相差甚远,所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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