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回到地府,接待新的客人。新的鬼魂名叫陆探微,是一位秀才之女,不过天灾人祸之后,不得不外出逃难,最终饿死在逃难路。
两人签订了契约,子衿进入世界时,他们正往府城走,与他们同向的人很多,都是一些活不下去,去府城求助的人。
子衿觉得肚子烧得慌,连忙拿起水壶喝了口水,但没用,还是觉得烧得慌,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精神恍惚,别说走路,就是躺着都觉得受不了。
一股力道拉着她往前走,子衿顺着力道的来源看了一眼,是原身的母亲,便迷迷糊糊跟着往前走,现在只凭着一点毅力在坚持着。
走了一会,停下来休息,陆母将一个黑乎乎的团子塞给子衿,急切道:“快吃,快咽下去。”
周围的灾民对他们虎视眈眈,不过鉴于陆父秀才功名的威慑,还是没有人做出什么。只要不是活不下去,大家还是要忍耐的。
子衿拿着手里的团子,不过一口的量,她急忙塞进嘴里,一股腥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这根本不是食物,而是泥土。
子衿捂着嘴,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要翻涌来。知女莫若母,陆母看见这个景象就是,女儿吃不下想吐,她忍者心疼呵斥道:“你不吃也没别的给你吃,饿死你。”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能填饱肚子,泥土也是人人争抢的好东西,子衿梗着嗓子硬是咽了下去,然后就更想吐了,那股难闻的味道从嘴里到嗓子眼再到肚子里,到处都是。
不过,肚子里也总算填了点东西,但并不顶什么用,仍是像火烧一样,一阵阵的,仿佛要将人烧死。子衿不得不缩着肚子,以求片刻的舒适。
陆母看见她咽下去了,才放心地笑了,她对子衿道:“再忍忍,等到了府城就好了,到时候娘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子衿乖乖点头。不过她又问道:“到府城我们就有救了吗?大人会救我们吗?”
秀才爹道:“会的,朝廷派了赈灾的人过来,到了府城就有吃的了。”他摸摸女儿的头,安慰道:“别怕,有爹在,肯定没事的。”
子衿对秀才爹笑了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原身记忆里,他们到达府城时根本没被收留,只得往更远处的城市走,可惜他们根本没能等到下一个城市。
子衿这回最大的挑战居然是,让自己全家活下来。她现在就是陆探微了。一家人休息了一会,就继续赶路,离府城还有好远呢。
接下来继续走路,走了一段遇到水,一群人跑过去灌水,陆父陆母也连忙过去。那水只是一个小河沟,面长着各种藤蔓,水中漂浮着许多绿色的小青苔。
这水很显然是脏水,陆母努力将表面的脏东西划开,灌了满满两个水壶的水。陆母回来高兴道:“我还捞了许多菜,咱们可以吃菜团子了。”
她张开微湿的衣摆,里面有一堆拧干的青苔。陆父道:“有些少,不过也可以吃一顿了。”陆父张望着,想要去再捞些回来,不过这会青苔已经被捞光了。
陆探微目瞪口呆,她咽了咽口水,提醒道:“这个不能吃的。”
废水沟里才会长出这样的绿色苔藓来,陆探微从来没见过干净水里长出这些东西,她甚至怀疑这些东西有毒。不过这么说来,这汪水其实也是脏的。
陆母道:“绿色的,怎么不能吃,这可比河泥好吃多了,河泥吃多了不消化,不能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