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坐在桌边,随手扒了些瓜果放进自己的怀中,听到黎慕之的话后频频点头,“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将你这红盖头给摘了。”说着就走到了黎慕之的面前,顺手拿起边上的喜秤。
还没等黎慕之反应过来,这红盖头就已被掀起了一半,而就在她想对策的时候,陈朔突然停住了。
“你这坠子挺好看的……”说着就俯下身,细细的看着她颈上的金丝镂空玉翡翠坠子,“这知府家的东西一定是真的吧,既然你都已经嫁给我了,那从现在开始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了。”说着就将这坠子从黎慕之的颈上拿了下来。
“那这盖头……”还没等黎慕之说完,陈朔便如同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黎慕之见此有些蒙圈无语,一把掀开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几支金簪红钗斜插在鬓边,浓艳的妆容却不失一分清丽,心中虽是愤然,容颜却显露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样。
门外的洺紫见方才陈朔跑了出去,以为是被发现了立马就进了屋,“四小姐,这是……”
“放心,没被发现。”黎慕之摆了摆手说道。
后半夜,宴席上的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而陈朔还没有回来。
屋外,狂风四起,惹得满树的梧桐叶婆娑,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如墨一般的夜空中格外的醒目。
一夜过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了屋子里,映在黎慕之的脸上,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心想:“按照他们古人的规矩,这一大清早的应该是去给婆婆请安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措不及防的推开,进来的是昨儿拉她进陈家门的柳沅茵,黎慕之见是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将被褥往自己的头上遮。
“呦,这怎么还睡着呢?快些起来该去向婆婆请安了。”她左右看看,没有发现陈朔的身影也并没有觉着奇怪。
又见黎慕之没有出声,不禁皱了皱眉,“我瞧你年纪比我小,但礼数上我还是得叫你一声大嫂嫂,昨儿的事有些仓促了是我陈家不好,我是二少爷去年过门的媳妇,嫂嫂可以叫我沅茵,你我往后便是妯娌了,也别蒙着脸这么见外呀。”
她说着便一把将黎慕之手中挡脸的被褥拿了去,黎家大小姐名声远扬,方圆几百里都知其样貌,这柳沅茵也是见远远的瞧见过的,见到黎慕之的脸时瞬间就呆愣住了。
一连吐出几个你字后才将一句话说完整,“你不是黎家大小姐!你是谁?”她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在门外的三少夫人林纭娘不明缘由的走了进来,见到黎慕之的容貌后也顿时呆愣在原地。
黎慕之见此有些尴尬的缓缓从床榻上爬了下来,慢慢的往门口移动,“可能,可能走错了……”说罢脚底像是抹了油似的往门外跑。
这个时候柳沅茵也反应了过来,指着院子里黎慕之的背影喊道:“来人!快把这来路不明的丫头给我抓起来!”
正堂中,黎慕之被两个家仆压着跪坐在地上,面前是陈老夫人面不改色的喝着茶水。
而陈夫人陈白氏则是绕着黎慕之转着圈仔细打量,“黎家四小姐?既然是黎家四小姐为何会上花轿?还与我儿拜了天地?”
黎慕之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淡淡的说道:“解释的人一会儿就来。”
话音刚落,只见洺紫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无缝衔接赶紧解释道:“是我们弄错了,这确实是我们黎家的四小姐,原是昨儿吃多了酒,与大小姐一同醉了,阴差阳错的穿上喜服上了花轿。”
“那这事儿,黎老爷准备怎么解决?”陈老夫人慢慢的将茶碗放下,深邃浑浊的眼睛,让人解读不了眼神中是生气还是淡然。
“回陈老夫人的话,我家老爷的意思,既然四小姐都与大公子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不如……”
“讲错就错?”还没等洺紫说完,陈老夫人便接着说道。
洺紫点了点头,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陈老妇人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我陈家虽是败落了,但还没到任人欺辱的田地,你们黎家是怎么想的别以为老身不知道,故意让黎家四小姐代替黎家大小姐上了花轿,神不知鬼不觉的与我孙儿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这样就算第二日被人发现,那也可以找个借口,将错就错!”
这说的完全和黎知府和黎夫人计划的一样,黎慕之听后频频点头,让她心中不由得对这位老夫人生出了一丝拜服。
洺紫见事情败露慌忙的解释道:“这,这……老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当真是误会,我家老爷怎么会这样做,若是您不满意我家老爷的法子,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法子?”
“误会?此事昨日媒婆刘姑都与老身一五一十的说了,我陈家的大公子陈朔,昨晚出门一夜未归,虽是拜了堂但还没有入洞房,既然还没入洞房,你们黎家的四小姐完完整整的给你们送回去,嫁妆什么的我们陈家也不稀罕!就当陈黎两家当年的约定喂了狗,自此陈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陈老夫人说完,气得猛咳了几声,陈白氏立马上前捋着她后背,见陈老夫人缓和了些后,转过身露出了一幅恶毒婆婆的模样,凶神恶煞的指着黎慕之说道:“你的底细我都摸的一清二楚,连个庶女都不如,黎家也从未承认过你,别妄想入我陈家的门!”
“你以为我想进你们陈家的门?要不是有人威胁,我才不来呢,而且昨天那个什么陈朔还将我脖子上的坠子拿走了,老夫人您不是说不稀罕我黎家的嫁妆吗?既然如此那就赔吧!”黎慕之说着便挣脱开两个家仆的束缚,站在陈老夫人的面前伸出手要赔偿。
“一个小小晚辈竟如此对长辈说话,黎知府真是教女有方呐!”陈白氏恶狠狠的说着,凶狠的神情似乎要将黎慕之给吃了。
黎慕之却不以为意,哼了一声说道:“我那坠子可是上等的好货,你们陈家准备拿什么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