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宇流明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杨秀武,然后说道:
“距离事发至今仅有五日,不知卑职仓促布置之下可还有疏漏之处,请大人指点。”
杨秀武心中一凛,好家伙够难缠的,这个宇流明不仅在事发后立即做好了补救措施,而且话语间还刻意强调事发至今毕竟才过去五天时间,那么此时要把一个处置不力的罪名扣到宇流明的头上看来又是不现实的了。
杨秀武心中一阵腻歪,但是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
“恩,你处置还算妥当,本官就不多说什么了,带我到你们乡里看看吧。”
宇流明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杨秀武走过之后,宇流明深吸了几口气,知道前面第一关算是过了,但是接下来杨秀武未必会善罢甘休,还需自己谨慎应对,随即抖擞精神,紧随杨秀武身后。
一行人沿着驿道走来,此时已然进入春耕时节,龙马乡的各家佃户都在地里卖力的干活儿,四处皆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行进中,杨秀武时不时的四下张望,看到龙马乡内四处井然有序,百姓安于耕作,心中对宇流明的评价又上了一个档次。行至乡镇旁的小河边时,宇流明向杨秀武介绍了新近筑成的堤坝及修渠引水的情况。
此时的杨秀武心中更为复杂,这个宇流明来到龙马乡前前后后不过一年的时间,竟然做出了如此多的成绩,他周汉臣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找到如此的人才为他卖命。虽然有些爱惜宇流明的才干,但是再有才干不能为我所用,成为了敌人的助力,才干越高威胁也就越大,因此必须要对此子坚决的打压。
想到这里,杨秀武心中已经坚定了打压宇流明的决心。接下来一路无话,杨秀武一直沉默着跟随宇流明查看了龙马乡各处。待得一行人回到馆驿中时,天色已然临近中午。宇流明吩咐下人准备饭食,然后便和二牛、周亚夫一起坐在大厅内聆听杨秀武训话。
杨秀武看着坐在大厅内的二人,右手下意识的在身旁的桌面轻轻的敲击着,心中却是在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少顷,只听杨秀武缓缓的说道:
“今日,本官巡视龙马乡,总体看来,你宇流明施政也还算过得去,倒是那筑坝引渠的工程还算几分亮点,不过据本官所知,你这筑坝造渠引来的河水却是优先紧着你公田里的佃户使用,至于其他佃户种地若想使用你引来的河水却是需要交税的?”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确有其事!”
杨秀武假意皱了皱眉头,然后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
“此举似有不妥。筑坝引渠本是件大惠乡里的好事,但是你宇流明身为一乡的父母官,却刻意偏袒租种公田的租户,阻挠他人使用。当然本官也听闻年前儿为了征粮的事情,你与那些乡绅闹得很不愉快,但是这件事往小了说,是你宇流明狭私报复,往大了说,可就是鱼肉乡里了……”
说到这里,杨秀武一脸冷笑的注视着宇流明,在他看来宇流明一旦听闻这个鱼肉乡里的罪名,只怕当场就会大惊失色,到时候自己再一威逼,由不得他宇流明不就范。
但是,现实却让杨秀武又一次失望了。宇流明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依旧一脸淡然的站在原地,而他脸上那淡漠的表情甚至让杨秀武感到了一种被无视的感觉。此时的杨秀武禁不住心中涌起一阵恼怒的情绪,恰在此时,宇流明开口了。
“大人,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大人说得对,下官乃是龙马乡一乡的父母官,万事都应当一碗水端平。但是这堤坝原本就是我公田的佃户们一把汗水一把辛苦的建起来的,私田佃户以及全乡的乡绅不仅没有出力气,甚至是一分一毫的钱粮也不曾负担。现在堤坝修好了,他们想要来沾好处,若是下官答应了此事,试问又如何去面对那些冒着可能误了春耕农时,辛辛苦苦一门心思跟随本官筑坝引渠的公田佃户?”
“你……”
面对宇流明的质问,杨秀武顿感一阵语塞,这时只见宇流明站起身来,一脸正色的说道:
“话又说回来,本官造好了堤坝,引来了河水本就是打着惠及全乡的主意,这些私田佃户即使是用粮税交换了水渠的使用权,节省下来的人力物力也远远高过他们的付出,乡绅们完全可以利用节省下来的精力租种新的土地。如此的优惠他们不知道对朝廷感恩,相反却妄想把好处占尽,就因为他们是乡绅,他们比那些在地里苦哈哈种田的佃农高贵,他们打的真是好算盘。”
杨秀武没有想到自己一席话竟然引来了宇流明如此强烈的回击,当着自己的扈从竟然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如此的数落,就算他养气的功夫再好,此时也动了真怒。只见杨秀武脸涨得通红,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对宇流明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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