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快马来到扬州府后,即刻在不同区域派遣了大夫,并架起铁锅熬汤煮药,召集躲在家中的百姓,分派汤药。然而城里疫情并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每天都有大批的人死于疫病之下,扬州城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痛苦与绝望蔓延。
原本繁华的扬州城此时无比清冷,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悬挂着白绫,只能隐约听到阵阵的哀嚎,每一阵哀嚎都代表着一位亲人的逝去。街道到处都是衣衫褴褛地靠着墙根的人,一脸麻木,眼中毫无生机,这些都是已经对生活绝望的人。甚至还可以看到几个无人管理的尸首,胡乱地陈列在街道两侧,其中甚至有三两个幼儿。
一切……都是触目惊心!
这种疫病曹唯是知道的,感染者四肢无力,面部及腰背部酸痛,体温急剧升高。皮肤成批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最后结痂、脱痂,遗留痘疤。
发病三五天后,患者的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出现皮疹。开始为红色斑疹,后变为丘疹,几天后丘疹变为疱疹,以后疱疹转为脓疱疹,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药学家道家葛洪在《肘后备急方》中已有记载:“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随决随生。”
说的便是天花!
然而知道不代表会治,前世只知道接种疫苗便可以不被感染,但对于如何接种所知甚少。
自从梅府断粮之后,灾民相继离去,此时梅府外已经没有半点人影。莫说梅府,整个扬州城都一片萧瑟。梅府很多仆役也都纷纷请求归家,只剩下几位老仆。当梅府周围人家也出现得天花的人后,梅公博当即决定全家搬迁到东城墙边,那里目前还算安全之地,城里的大户人家基本都在那里。
“红薯,别收拾东西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曹唯在红薯屋外大喊着,然而屋子里并无人答话,曹唯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忙不迭冲进卧房去,看到红薯卧床在榻,面生出了许多红疹,甚是可怕。
曹唯箭步前,竟不知怎的,双目红了起来,昔日温柔体贴的红薯,此时脸色不复红润,脸红疹异常扎眼。
曹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是哽咽,喉咙里好似堵了许多东西,异常难受。
原是闭着眼睛的红薯,好像感觉到了身边的曹唯,眼睛挣扎地张开,只是目光显得有些涣散,她努力抓着曹唯的衣袖,朝着曹唯笑着。
曹唯抓着红薯的手,喉咙里发出哽咽之声,脸强颜欢笑道:“哈,红薯,没事的,只是风寒,用药后即可痊愈。”
本是身子虚弱的红薯,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挣扎着坐起,脸色焦急:“老爷,你快走,红薯不能伺候你了,红薯…不行了!”
红薯说完,好像抽干了身所有的力气,无力地瘫了下去,曹唯见状,心里难受得紧,随即认真看着红薯的眼睛,道:“天要你死,我便与天争命!红颜薄命,我偏许你高寿一生!”
红薯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好像要把他刻在心里,她心里自然是不相信疫病能够被治好,如果能够被治愈哪里能死这么多人,只是临死前还能听到心仪的男子对自己说这样的情话,就算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红薯,等你病好以后,做我的娘子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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