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回去的路上，收到了叶未发来的信息，是一张图片和一句话。

小言看着信息笑开了，师父果然懂她。

图片拍的是小言的临别礼，一幅柳枝和枯叶做的画。

一艘枯叶做的小船行于江上，柳枝勾勒了远处的山和山下的人家，房门前一位点墨而出的小姑娘冲着小船上的点墨公子挥着手。画的左上角题了那句诗：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落款：墨，还有一个隶书字样的印章，这是小言初中时劳技课上刻的，一直带在身上用到了现在。

叶未回的也是一句诗：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墨墨，这个“晴”是“情”对不对？

小言回复：大约也是自作多情的情。

想想觉得这句话颇为怨妇，便一秒撤回了，只说了一句：师父，一路平安。

收到了叶未的一个字：好。

小言猜测，刚刚那句话叶未应该没看到。

这天晚上，小言盯着叶未的聊天框，失眠了……

小言的寒假正式开启，第二天收拾好东西，回去过年。

半年没见，来接她的舅舅有些激动，一个劲儿地问着小言学校好不好？跟同学处得好不好？

小言一律冲舅舅笑着点头，答着好，也乖巧地问着舅妈和表哥的情况。得知表哥还要两天以后才回家，这几天跟同学去了东北滑雪。

舅舅如往常般将小言送去了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早早地在门口等着小言。

小言见到外公外婆身体康健，这才露出了一丝内心深处的笑容。

父母在小言10岁那一年因交通事故双双离世，从此之后外婆家就成了小言的家。

舅舅舅妈没有女儿，一直想将小言过继到自己名下。外婆看出了小言心里不愿，于是做主将小言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原本三口之家的户口本上就只剩了小言一人。

要说没有父母和小时候最大的差别，大约就是什么都要自己来。13岁那年小言初潮，怕得不行也没敢跟外婆说，怕外婆担心。幸好之前女同学间也经常会聊起相关的话题，小言初潮来得晚，早就听过很多回，但第一次要自己去买姨妈巾，还是羞红了脸，急红了眼。

直到有一次不小心漏了，在洗内裤的时候，才被外婆发现。

外婆抱着她心疼了半天，养在身边的小女孩长大变成了大姑娘，却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走过来的。外公知道后，则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从此之后，小言发现只要每个月那几天，外婆家的餐桌上都会有一道补气血的乌鸡汤。那是外公外婆的心疼和爱。

虽是寒假，“四仙女”的群里依旧，热闹得就跟住云寝室似的。

年三十那天，更是到达了巅峰，大家纷纷晒出了自家过年的盛况。

小言也在帮外婆舅妈她们准备着家宴。

这一天大小舅舅一家，小姨一家都会来外公外婆家吃饭。

晚上吃完团圆饭，家宴散去，小言陪着外公外婆看了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见老人家不自觉地打起了呼噜，才帮他们关了电视，掖了被角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仙女群里在热烈吐槽着今年春晚的节目，来自东北的周佳期更是晒出了大几百个饺子，引起全寝室的围观。

仙女不漂萍：你们这是要今晚全吃完啊？

仙女颤微微：周女士，当心发胖！

仙女期末考：别闹，咱这都是要从初一吃到初七的……

……

然后大家就各地风俗不同展开了大讨论。

小言看了会儿，弯了弯眼睛，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点开叶未的头像，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点开聊天框，写道：师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不一会儿，叶未发来了视频邀请。

小言笑了，理了理头发，点开了视频。

叶未那边现在是大中午，从背景来看，他应该是在食堂吃饭。

“小孩，新年快乐！你们正在看春节联欢晚会吧？”

小言点点头，“师父，新年快乐，春节联欢晚会正放着，不过我没看，回房了。”

叶未笑了，“赶新潮，不看春晚得永生？”

小言，“没有的事，外公外婆睡了，不想吵醒他们。”

这时，小言听到叶未那边一阵起哄的声音，小言听到有人用英文问了一声“Girlfriend？”

小言心里砰砰直跳，听叶未爽快地回了一句“yep.“

然后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子凑到了镜头前，笑容灿烂地跟小言打招呼。

小言第一次跟真正的外国人对话，紧张地直咽口水，半天也只能挤出一句“hello”

叶未抢回手机，似乎跟外国小哥说了一句别闹，然后又回到镜头前，跟小言说：正在跟语言学校的同学一起聚餐。说着把镜头带到了餐桌上，一条长长的餐桌，各种肤色发色的小伙伴，都冲镜头里的小言友好地挥着手。

小言也微笑着点头冲他们打招呼，这时一个女声用中文说：叶未，快吃，下午要一起去图书馆的，别忘了。

叶未笑着回了句好，就匆匆跟小言说了再见。

小言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脸，波浪卷的头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无一不透露着俩字：精英。

叶未似乎变得开朗了不少，而她跟他的距离似乎不止是远隔重洋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