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瑾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跟着常林等人一同去前院。
等她到前院的时候,白六郎正陪着陈忠等人说话呢,正厅里还有林三以及另外两个受伤的人。
“白七娘见过几位大人。”白梦瑾从外面进来,盈盈一拜,规规矩矩行礼。
“七娘子莫要多礼,是老夫等冒昧叨扰了。
某是翰林良医崔允之,这位是翰林医官何大人。
我等听闻七娘子擅长一种外科缝合之术,还有酒精、青霉素等良药,对外伤据说效果非常好,今日奉命前来查看,向七娘子讨教。”
座上一年纪在四十七八岁的男子笑着站起来,朝着白梦瑾颔首。
“方才我等已经见过那三名伤者了,尤其是那腹部受伤,据说当时肠子都露出来了,没想到恢复的竟然如此好,简直不可思议。
唉,说起来着实惭愧,这外科之术,先辈们原也是有人擅长的,只可惜世易时移沧海桑田,到如今竟半点也没传承下来。”
据传当年华佗便精通外科手术,只因他想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惹怒了曹操被杀,毕生所著医书也被徒弟的妻子烧毁,最后只流传下来几张敲猪骟马的记载,实在是可惜。
“听闻七娘子仁心仁术,不但精通外科手术,还肯将医术外传,我等着实佩服。
不知七娘子能否将治疗整个过程详细说与老夫听?还有那酒精和青霉素,也请七娘子详细讲一讲,可否?”
崔良医态度十分和气,笑呵呵的询问白梦瑾。
白梦瑾送给孟皇后的草药精华效果极好,这些日子以来,孟皇后的头风旧疾没再犯过。
而且晚间也睡的极好,可安然入睡一整晚,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惊醒难眠,所以孟皇后对白梦瑾的医术十分推崇,在皇帝面前说了好几次。
正巧白宗政禀报了皇帝,有关白梦瑾擅长外科手术的事情,皇帝对此也十分关注。
于是特地趁着白梦瑾来庄子上给林三等人拆线的机会,皇帝派了医官院的人过来,就是为了实地验证一下,白宗政所言是否属实。
林三的伤势如何,崔良医二人已经亲眼看过,这等严重的伤,就算是御医出手,能救活的机会也不超过两成。
即便是救活,也会留下病根,需要长期休养。
而林三受伤才十来天,伤口就愈合的非常好,看起来精神也不错,在旁人搀扶下可以下地缓慢行走一段距离。
这在崔、何二人看来,确实不可思议。
当初医官院得知白相家的七娘子精通外科手术的时候,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就算是在娘胎里开始学医,又能有多么精湛的医术?这不是胡扯么?
好在崔良医这人性情稳重,对医术痴迷,主动请缨前往庄子上查证。
如今亲眼见到了白梦瑾医术如何,崔良医也是从心里佩服,所以对白梦瑾态度很好。
白梦瑾本就有心将医术传扬出去,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就把她给林三治疗的过程,用药原理等都讲给崔、何两位大人听,同时也讲了酒精和青霉素的功效。
白梦瑾讲的仔细,两位医官听的认真,时不时还提些问题,不知不觉的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好,好,七娘子果真不凡。”崔、何两位医官听到精彩处,忍不住拍案称赞。
“某出身杏林世家,自幼习医,三十岁便名扬京城,三十二岁被破格选拔参加省试,以九通的成绩考入翰林医官院出任翰林医诊。
某今年四十八,已经出任翰林良医多年,平日里某自以为医术高超,如今看来,是某过于浅薄了。
医术浩瀚,某所学不过沧海一粟,着实不该自傲自满。七娘子精于外科之术,又在制药方面有极高造诣,某自认不及,惭愧惭愧。”
崔良医看着眼前这么年轻的白梦瑾,感慨不已。
“崔大人过誉了,白七娘所学,也不过是占了个奇字而已。”白梦瑾面容平静,并没有因为崔良医的夸赞就洋洋得意。
“崔大人乃杏林前辈,白七娘只是后学晚辈,不过习得些微末伎俩,不敢在二位大人面前称什么医术高超。
白七娘生平所愿,不过是能将所学医术发扬光大,救治更多伤者,并无他想。”
这是真话,白梦瑾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她前世获奖无数,如今早就看淡一切。
若不是为了身边这些人,她早就躲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岛上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哪里还会在这跟他们聊什么医术?
“好,七娘子不愧是白相之女、名门之后,果真承袭了白家历代之风骨,宠辱不惊处之泰然,年纪轻轻便能做到这等地步,难得难得。”崔良医再三感叹。
“今日打扰七娘子良多,我等皇命在身,不得耽误延迟,既然已经查问清楚,我等即刻回城面见官家。七娘子稍候,官家定然会有示下。”
来之前,皇帝已经透露出要重用白梦瑾之意,崔良医等人前来查证后,皇帝肯定会有所表示,不管怎么样,皇家不会亏待了白梦瑾就是。
崔良医等人起身告辞,白六郎少不得出言挽留再三,然而崔良医等人都很忙,又是奉皇命而来,哪里敢耽误?匆匆告辞后便骑马离开了。
“七妹,恭喜你啊,医术得到了医官院的肯定,将来外科手术若是能传到边关去,那些受了伤的将士们,就能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小七妹此举功德无量,定会流芳百世。”白六郎出门送崔大人一行离开,回来后笑着对白梦瑾说道。
“流芳百世什么的我没想过,只是惦记着身在边关的五位哥哥。
如今女真与大赵剑拔弩张,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战之意,五位兄长身在边关凶险莫测,倘若有机会,我很想去边关看望哥哥们。”
白梦瑾摇摇头,她真的很想去边关军营一趟,看一下如今的军营是什么样子,此事不容易,须得慢慢筹划。
“是啊,如今两国形势不妙,大哥他们身为中顺军将领,负责镇守边关,不得朝中旨意,不能擅离职守。
我与阿爹也时时惦记着哥哥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一家团聚。”白六郎闻言,叹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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