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列传:苦肉
堂下陪坐的宁县令见东门豹边看边不住得笑,有些好奇信中内容,却又不敢开口询问,连偷瞄的胆子也没有。
县令在地方上被百姓当成青天父母,一言一行的威严不亚于诏令,可在三公重臣眼中,也就是刚刚入流的基层小吏罢了。
若非此地是宁县县衙,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做刀笔书吏协助审案,他连旁听三司会审的资格都没有。
要是在咸阳,三司会审得是能参加内朝的朝官才能列席的场合!
按秦制,万户以下设县长,万户以上设县令,宁县令是个年轻人,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成了主政一方的守土长官,素有贤名,深得当地县豪拥戴。
这种长吏年轻化的趋势在叶子衿改革开科举士之后的大秦官场里愈发常见,不仅促进了新鲜血液的流通,也让基层秦吏的上升通道更加透明。
大量有才学的年轻人因此得到了晋升之机,打破了门阀垄断的贵族统治,也巩固了黑夫一心创办的流官制度。
即使是跟随他征战天下的旧部如共尉、利仓等人也不能主政一方超过十五年,而其他官吏则更多的是五年一任,减少了因权力滋生出对抗中枢的野心。
东门豹在堂中坐了大半天,宁县令就陪了大半天,他少时醉心于学,身体欠佳,此刻已是尿意难捱,却不敢起身离去,因为他也是拿了田伦好处的一员,收的还不少。
宁县令心中忐忑难安,不知何时自己就会因事泄而被拿下,只得暗暗祈求孙笑待会被审时能嘴硬些不要招供。
“君侯,袁御史到了!”
门口响起卫士通报的声音,宁县令急忙站起,眼神请示东门豹是否要召集众人先用膳。
却不料东门豹正在兴致上,摆手道:“事情紧急,就先不必为袁御史接风洗尘了,趁着天色未黑,提案犯孙笑上来,一刻钟后升堂审案!”
随后东门豹又吩咐宁县令下去准备记录,宁县令松了口气,趁这空当跑了趟茅房,待他拿好笔墨再回来时,孙笑已经被押上堂中了。
只见昨日还骑着大马风光出城前去迎接太尉的孙笑此刻狼狈不堪,身上已经被套上囚服,戴好重罪枷锁脚镣,满脸死相,双眼无神,身上伤痕累累,被带上来时滴了一路的血。
“孙笑,你若还想活命,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东门豹坐在主位上问道,孙笑闭口不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袁盎与另外两司的主官坐定,依照流程询问孙笑受贿贪污的细节,与何人产生关系,替何人办了何事一类。
孙笑则摇头道:“不知。下吏冤枉,不是下吏所为。”
听审的东门豹见状勃然大怒,指着孙笑骂道:“难不成乃公从汝府上搜出的金银是乃公放进去的?汝一介郡尉罢了,多少年俸禄能攒下这般家底?”
“来人!将这厮剥去衣服,吊起来抽!”
东门豹说着就要亲自下场动手,三司主审赶忙起身劝住东门豹。
“君侯千金之躯,切莫脏了手。”这是稽查司缇骑校尉说得。
“公堂之上裸衣不雅,君侯三思呐。”这是按察司都御史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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