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可是就连秦灵公都要称他为‘先生’。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葛洪道:“很好奇我会出现?世人都以为我是武者或是儒生,但是他们都没想到,我是正儿八经的道家弟子,练气与武道双修,对了,还精通一些炼丹与医术。”
范滔一脸凝重道:“葛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葛洪抚须道:“我其实本不愿来的,但是,自从当年来到你们秦国茅山修道,后又被上一任国君奉为座上宾之后,就欠了你们秦国一笔因果,倘若这笔因果不消,怕是今后的葛某,只能无论武道还是练气,都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的言下之意,今日来此,是要还秦国因果。
他这些年来,都是依托于国运修炼,所以,自身早就与秦国有了莫大渊源,斩也斩不断的渊源。
被这份因果时刻困缚的他,修为再难寸进。
一念之下,便是来到了酆都。
范滔道:“今日一早,在下接到一封神秘来信,可是先生所写?”
葛洪点了点头,目光望着如今已成鬼都的酆都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比当初对阵李存孝之时,还要凝重。
范滔郑重作揖道:“感谢先生救了满城百姓性命,只是,令在下不解的是,当年咸阳巨变,先生一走了之,如今仅仅是想还了因果而回来?为何当初不就在...”
说到这里,他识趣闭嘴。
在说下去,就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葛洪叹息道:“王朝更迭,我不能牵涉太深,否则因果更重,只是后来发现,不助秦灵公一臂之力,这因果,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深厚了,险些将我身置万丈深渊,幸好,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说完,他便是走向酆都。
范滔脱口而出道:“前辈...”
可是话到嘴边,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葛洪留给范滔一个潇洒的回眸,听其笑道:“修道练武一生,所为者,不仅是自己,可惜这个道理,老朽现在才明白,儒家圣人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老夫现在去做,倒也称不上是晚。总之,谋一己私利之事,已经做得厌倦了,最后这一遭,只求在死后能够添一笔阴德。”
闻声,范滔望着葛洪的挺拔背影,深深作揖起来。
随后就见葛洪毅然决然的打开酆都鬼门,突然之间,阴光阵阵,鬼魅现身。
葛洪进了城后,转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范滔以及他身后的茫茫天地,露出一个咧开大嘴的微笑,似是在释怀,或是在留恋。
他缓缓关上大门。
范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即使他现在能动了,但是他也想亲眼见到葛洪先生能够走出这座古城。
这一夜,酆都郡内雷光闪烁,符文漫天,鬼哭哀嚎之音不绝于耳。
这一夜,天降异象,光芒万丈,紫气东来。
整座鬼城的邪魅气息,在这整整一夜中,消失的荡然无存。
葛洪在城外站了整整一夜,寸步不离。
世人只知道,在酆都郡城内百鬼夜行一事消失之时,城门居然主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面容枯朽、胡子花白、身着道衣,牢牢握住残缺桃木剑的老人家。
这位老人家,双眼流血,残肢断臂,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模样极是悲壮惨烈。
他没有去依靠范滔和任何人的帮助,几乎是凭借着脑海里原有的记忆,来到了他目前最想去的地方——茅山。
他刚刚来到秦国的时候,就是来到了这里。
他在这里遇到了秦灵公。
他在这里结束了出世生活。
这一生,都在追求私利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也有如此大风流的时刻。
这让他想到,来自于另外一个遥远国都的山门,里面有他的师父、师兄、师姐、师弟们。
但是这些至亲之人,都因斩妖除魔而死。
现如今,自己也是这般。
记得,在很多年前,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扮演救世主的人。
没想到时光荏苒,自己最终还是成长为了当年在心中最讨厌的人。
慢慢回想起往事的他,盘腿坐在茅山山颠。
孤苦伶仃一人。
在此处放声大笑,‘死于安乐’。
死前,只喃喃说道:“没白来世间走这一遭,最起码,到了这一刻,老夫谁也不欠了。”
这位老人家,他的名字,叫做葛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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