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
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五兽呈祥。
亭台水阁,轩榭廊舫,应有尽有,目不暇接。
进的是座东朝西的高府中门,去的是位于府中正东的东院。近似游玩一般,高湛带着李承志由西到东,横穿高府。
感受着丝丝凉意,看着青湖翠堤、绿树繁花,李承志暗暗咂舌。
二十多亩的府宅,还是在如此华盛之地。就如在天安门广场修了一座苏州园林……
走过了一半,大致就是高府北门直通府内的位置,一匹匹鲜亮的绢帛绸缎,一筐筐精致的鲜果食材、精米白面,并一些银钱铜锭运进府,摆放在一座空旷的二进院中。
许多仆臣婢妇正在归类清点,旁边还有几个类似府中管事的男子不停的记录。这好似就是那些门外排的有近里长士子送来的礼物。
还真是明目张胆?
他默然不语,只是暗叹了一声。
只是路过瞅一眼,李承志也不好过多停留,跟着高湛继续往前走。
刚刚抬起脚,耳边突然一声惊呼:“李……李承志?那是李承志……哎哟……”
刚喊了半句,又听一声痛呼,似是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声音又脆又急,还带着哭腔。
府道边就是一座小湖,湖中亭台错落,岸边柳翠竹青。绿荫下、花草边,一座小亭内坐着几个女子,各人面前还摆着几案,似是在饮酒乘凉。
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如此熟悉,就如刻在了骨子里,李承志猛的一转头。
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娃,穿一身绿衫,扶着亭栏使劲的往这边张望着,不是魏瑜还有谁?
旁边的女子穿一身白裙,亭亭玉立,俊脸含笑。眼中柔情似水,俗说还休。
高湛一阵错愕。
往日的高文君这个时候大多都陪着皇后,他是真没料到会在府里,更没料到会和李承志碰上?
不然他就不会带着李承志穿府而过了……
“大嫂也在,过去见见礼吧!”高湛小声提醒道。
大嫂?
高猛的妻子元瑛,元恪的同母妹长乐公主?
倒是听杨舒给他扯过几句闲话,说元瑛虽小,要比高猛小六岁,但手腕不低。除了她,高猛再没有一个侧室和姬妾。
估计是来自高氏血脉的遗传,她姨表妹,也就是皇后高英比她还厉害。幸亏元恪是皇帝,不然也得步高猛后尘……
心里想着八卦,李承志跟着高湛走向小亭。
还未走到近前,高文君先向他盈盈一福,眼中尽是柔意,浓的似是要化成水。
李承志暗暗一喜:他也没想到这么巧,第一次来高府就能碰上?
这可不似后世,男女恋爱自由。便是南北朝风气再开放也没有未出阁的女子私会男人的。所以能见一面真心不容易。
李承志举手一拱,朝着高文君笑了笑,又朝唯一还坐着的那个年轻女子一揖:“见过殿下!”
应是继承了母亲的基因,元瑛生的很是标致,虽不及高文君与高英,但也绝对称的上美人。
她笑吟吟的点点头,一双美目神彩连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承志:“李郎君果真好风仪……”
刚夸了半句,笑声也跟着出来了:“美成这般,你让女儿家怎么活?”
李承志嘴角的肉猛的一抽: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说他漂亮的像女人……
但这可是公主!
李承志心里骂着,还不得不谦恭一句:“殿下过誉!”
元瑛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看着像是要大两岁,但长的珠圆润玉,皮肤细嫩,很是夺目。因穿着常服,再加她也站着,所以不好猜来历。李承志便未做声,只是揖了揖。
女子轻轻一点头,朱唇微动,似是要说话。但玉齿都未露,身边“嗖”的一下就闪出去了一个黑影。
李承志凝神一看,魏瑜就像一只圆滚滚的皮球似的朝着他扑了过来。他吓了一大跳,出手如电,又准又稳的抵住了魏瑜的额头。
这可是京城,这丫头不懂事,难道他也不懂事?
男女有防……
看着白了不少,但脸明显大了一圈的魏瑜,李承志眼角止不住的一抽:这没见才几天,这丫头怕不是胖了有十斤?
他小声问道:“吃饲料了?”
“噗嗤!”
过于猝然,高文君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人不知,但她和魏瑜还是知道李承志口中的“饲料”是何物。
像是石化了一样,魏瑜脸上的惊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消散,眼中渐渐生雾,眨眼间就噙满了泪水。
姐姐也胖了,为何你不说她,独独说我?
我虽胖了,但还长个了呢,你怎么看不见?
越想越委屈,像是打开了闸,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又哭?
别的女人是水做的,你是大海做的吧……
刚腹诽一句,见魏瑜小嘴一撇,举起袖子一抹脸,转身就往后走。只以为又会是“哇”的一声,却不想,她石破天惊的喊出了一声:“娘……”
如风中凌乱,李承志当场石化。
那珠圆玉润的女子是她娘?
仔细一看才发现与魏瑜非常像。不过魏瑜那张大脸太大,往往会使人忽略她的五官和长相。
你娘是吃了不老药了么……不对,你娘如此出挑,你是如何长歪成这样的?
嗯,也不对……当着人家娘的面欺负人家女儿,这事自己是怎么干出来的?
李承志有些讪讪,重新做了个揖:“见过魏夫人!”
这位也不普通,清河崔氏的嫡长女,中书令崔光与选部尚书崔亮都是他族叔。
“郎君有礼!”崔晖容浅浅一笑,又瞅了瞅扑在她怀里泪眼婆娑的魏瑜,一脸狐疑。
刚看到时还是又惊又喜,拉都拉不住,等见到时,怎又这般委屈了?
“还没谢过李郎君相救小女之恩!”
“夫人客气,举手之劳!”
李承志回了一句,又扫了一眼,看到几案上摆的并不是酒菜,而是笔墨纸砚和账目一类的纸张,旁边还摆着不少算筹。
他恍然大悟,这几位竟是来帮高府归类财货,清点账目的。
人家有事要忙,他也不好多留,客气了两句,便与高湛离开。
刚出了凉亭,他又猛的一愣: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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