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拜见，蔓姬师傅。”

公主犹豫了许久，忍着心中的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走向了她的师傅。

天地君亲师。

公主虽然出身尊贵，但跪蔓姬，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蔓姬也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她甚至没有立刻叫公主起身，而是垂眸看着她。

蔓姬的身后是高升的烈日，阳光从她头顶上倾斜而下，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公主仰着头竭力睁大眼睛，却依旧看不清楚蔓姬的神情。

饶是这样，她依旧被蔓姬的眼神看的心虚不已，后背汗毛直立。

公主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袖中的琉光剑，甚至做好了反抗的心理准备，如果蔓姬还要想上辈子那样杀自己的话……

她一定会反抗到底的。

然而蔓姬只是朝她伸出一只手，递来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匣子，那匣子的玉质极为通透，一眼便能看都其中盛着一枚朱红色的药丸。

公主心头一跳，用力的瞪大了眼睛：“这是……”

蔓姬缓缓道：“陛下的事情，我听说了，玉生烟这味毒，算是前朝之祸，我有责任。”

她的声音清冷的仿若山涧溪流，丝丝的钻入人心底，让人不自觉的被她的态度所同化，再多的震惊于激动，也都能很快平复下来。

“这是九阳丹，能解玉生烟之毒。”

“你拿去，用温水化开喂陛下服下，三日之内，便可大安。”

“算是全了我们这段师徒缘分。”

公主接玉匣的手顿时一僵：“师傅，您是什、什么意思？”

蔓姬淡然的别开了脸，从公主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眉梢的冷意，是烈日骄阳都化不开的那种程度。

公主心头一滞。

就在这时，她听见蔓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赠你的琉光剑可还在？”

公主不明所以，但听她这么问，还是将玉匣收进怀中，再从袖中取出了琉光，双手奉上：“在这里。”

她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紧接着便察觉到掌心微微一震，有清脆的断裂声传进耳朵里。

公主都懵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去，陪了她两辈子的琉光剑，就这么断成了两截。

为什么？！

公主张了张嘴，还没能问出心中的疑惑，蔓姬却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空洞又平静的眼神，让公主彻底失语。

那好像，不是一双眼睛。

而是一对寒潭玉石。

“从前我以为，是我未曾将你教导好，才让你被仇恨蒙蔽，犯下杀孽。我以牺牲双目为代价换你重生，谁知你依然如此嗜杀成性。”

“如今才知，是我能力有限，无法教你走上正道，我也没有能力再让你重来一次了。”

“令雨，如今断你佩剑，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从今往后，你不可再自称剑圣门下，也终生不必再踏上我凌云峰的地界。”

公主：“……”

她握着手中断剑，嘴唇不停的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辩解的，告饶的，哀求的，挽留的。

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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