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声音并不高,乍一听还带着笑意。
可曹致轩却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从头到脚僵硬在原地,他脚下分明是大理寺审案的公堂,却像是站在了护城河的冰雪之上。
寒气从交底蔓延。
他终于想明白了,今天这一切,就是一个局,一个做给他看的局!
可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
曹致轩僵硬的转过身体,看向公主,那张浓艳精致的脸蛋上挂着嘲讽的笑,稚嫩的脸庞和她眼眸中的深邃完全不符。
曹致轩浑身发冷,却依旧觉得不可置信,公主她才多大?
不过是去年才及笄,至今还没到十六岁的小姑娘罢了。
她是皇族贵女又如何?
在曹致轩眼中,顶多也就是心气高些,脾气比寻常闺女大些而已。
可眼下,他却在这双眼眸的凝视下,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是何等的气势与魄力……
然而这时候公主又开口了,漫不经心的语调和她板正的仪态大相径庭:“回来坐下吧,曹大人,好歹听完人家的指控,你也辩解两句对不对?”
“本宫是有些霸道,但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曹致轩:“……”
他没动,但门外的侍卫进来了,一左一右两个人架着他的膀子,硬生生的将他驾回原位,按在椅子上。
肩膀上的两只手丝毫没有松开,就像两座大山似的,沉沉地压在他身上。
曹致轩心头巨震,然而公案后面坐着的三个人,谁也没有多看他一眼,余立成依旧笑吟吟的像个和事老,蒋少奇半眯着一双小眼睛,看起来要多阴险就有多阴险。
指认曹致轩的妇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初三那天晚、晚上,曹大人他突然来了我们家……和我家老爷在书房里谈话……一直谈到半夜。”
“但是一整晚,我家老爷都没有回房。”
“我听下人说,他一直在书房,也没熄灯……我家老爷这个人——”说到这里,妇人苦笑了一声,哀伤的表情里突然有些尴尬,“他惯来毕竟擅长逢迎,于公事上,虽然没有大错,但也没什么功绩……”
说到这里,她似乎很是悲伤,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开口:“在此之前,我家老爷他从来没有因为公事,而点灯熬夜。”
“等我找到书房去的时候,就发现,我家老爷他……他悬梁自尽了。”
妇人看向公主,眼睛血红:“然后府里突然闯进来一拨人,直接闯进了书房,放下一封血书和一枚玉佩,就把我们家的人,全抓了起来。”
妇人突然挣脱开衙役的钳制,扑到公案前跪下,哀嚎道:“公主殿下!我家老爷他、他是冤枉的呀!那封血书,根本不是我家老爷写的,那块玉佩我也从未见过,都是他们故意陷害的呀!”
“公主殿下,我家老爷虽然愚笨,但绝对不是为了钱财就……”
公主抬手打断了她,轻声问:“所以,血书是他伪造的,玉佩也是他伪造的?”
妇人用力的点头。
曹致轩再也按捺不住,梗着脖子大声反驳道:“一派胡言!这分明是栽赃、是陷害!”
然而他声音再大,也根本没人搭理他。
余立成和蒋少奇,两人一唱一和的问着妇人,把该问的全都问了个遍。
而那妇人离奇的配合。
公主就笑吟吟的朝他看过来:“曹尚书不为自己辩解一番么?昨日在含章殿,曹大人还是巧舌如簧,今天怎么突然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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