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收拾了包袱,梨春宫门前便来了一人。
这人竟是马姨娘。她来回地踱步着,刚想推门进去,却见大门从背后打开,与燕语迟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燕语迟见她,便像是看见了贼人一般的防备着,还将楠儿护在了身后。
马姨娘见状,自嘲一笑。“四小姐不必如此,我是来接你出宫的。”
得知是她送自己出宫,不仅是燕语迟有些惊讶,就连身后的楠儿,脸上的笑容都逐渐消失了。见二人一副便秘似的表情,马姨娘便皱了眉,半开玩笑地道,“我说四小姐,你这一出了宫,咱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冤家,这之前的这些仇您还记着呢?”
未等燕语迟开口,楠儿便软下声来求她道,“姨娘,四小姐也是个苦命人,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她离开这里吧?”
马姨娘却道,“这出宫的命令是由陛下下达的,咱们在宫里当差的,只有听命于此的份儿,我还没胆大到强留你们下来。”
“在且说,四小姐这脾气儿,再在这梨春宫住几日,恐怕我这寿命都得少个十几年了。”马姨娘补充一句。
燕语迟却笑了,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檀木小盒子,这是她入宫后,由制衣坊做的一个首饰盒,里面放的都是入宫以来,段钰赏赐给她的各种珍贵的首饰。
“在宫里这段时间,得亏了姨娘同我吵嘴,否则这日子难过地很。”燕语迟硬塞给她,“姨娘在宫里走动,免不了要和一些难缠的人打交道,有了这些物件儿,便也有了底气。”
此话不假。
马姨娘看出了她的好心,自觉这些日子算是自己亏待了她,可马姨娘再怎么刀子嘴,却免不了心里藏着一颗豆腐心。
几句话一说,马姨娘便润了眼角。
楠儿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动容,也跟着抹了一把泪,告诉她往后在这宫里,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那桂花树下,我藏着几壶桂花酿,等明儿开了春,姨娘取出来尝尝。”燕语迟上了马车后,还不忘同她说最后一句话。
马姨娘却道,“赶紧走!赶紧走!多看你一下,老娘又得哭一会儿。”
燕语迟和楠儿同她挥手告别,目送二人离开的马姨娘彻底成了一个泪人。一旁送别的太监小李好奇一问,“姨娘,您不是最心寒梨春宫这主儿吗?怎么今日还有些舍不得?”
“你懂个屁。”马姨娘骂了他一句,小李便不再说话了。
出宫的路上,燕语迟还有些担忧,可这一路顺畅,楠儿也开始对未来有所谋划,想着去老家水乡开一家绣坊,燕语迟便让她改头换面,多打扮打扮自己,若是遇到了一个心动的男子,才有机会让他对自己一见倾心。
没过多久,就是最后一道宫门,马车却停了下来。
燕语迟的心跳得很快,像是快要跳出来似的。楠儿问车夫为何停了下来,车夫却颤抖着声音道,“四小姐,陛……陛下想最后见你一面。”
楠儿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燕语迟,燕语迟却轻松一笑,说段钰又不吃人,没什么害怕的。
于是,她便下了马车。
后来的燕语迟回想起这一夜,却只剩下愧疚。倘若她没有下马车,又或是她带着楠儿一块儿下了马车,会不会楠儿就会活了下来。
她只记得,那晚的马蹄声格外的刺耳,四周护驾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只依稀记得,灰蒙蒙地视线里,隐约听到了楠儿的一声“保重!”
三日后,一家客栈。
紫萝盘着腿坐在地上打坐,手里不停地转动着佛珠,嘴里还念着现学来的几句驱邪除魔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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