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灼华去请安,秋水去外头买了新鲜的蜜饯果子来给她吃,但她似乎不爱吃。
倒是庆妈妈新制的一碟子辣菜吃的十分高兴。
之后的两日里,厨房送来的水晶猪肘子、荷叶熏肉、糖醋肉这些往日爱吃的都不吃了,金边白菜这样素淡的菜色,就这样端上来也不过夹了几筷子,但叫庆妈妈加了几枝辣椒进去一炒,就又吃的十分高兴,胃口也不错,一顿能下两碗饭。
恩,有时候半夜还会饿醒,吵着叫徐悦去弄吃食来。
徐悦看她吃得多,倒是挺高兴,殷勤的伺候着妻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观察了几日,宋嬷嬷和秋水商量着要不要请胡大夫进来瞧一瞧。
秋水惊喜的挑动着秀眉:“姑娘这阵子嗜辣,晨起又有作呕,我瞧着像是有了。”
宋嬷嬷愣了愣,狐疑的望了一眼屋子里:“不是上回还准时来的小日子么?”一顿,先自己“哦”了一声,“对对对,上回怀着双生胎的时候起先也是每月里来红的。”
秋水点头道:“我问了静姝,说是这一回月事量也不多,倒是和上回有孕像着。不计是不是,先请了胡大夫来瞧一瞧,若真是有了可得仔细养着,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想了想,又道,“便说吃了好几日的辣了,别给胃上面吃出毛病来,叫胡大夫瞧一瞧,开一剂醒胃的茶汤煮来吃一吃。”
不过还未来得及去请胡大夫,李郯和南宫璃又翻着墙头来了。
护卫们脚步声激灵灵来而,又无奈而去。
灼华也很想知道,她家的墙头是不是与旁人家的不一样,怎一个两个的都要来爬一爬。
要不今晚上她也来试一试?
李郯兴奋道:“来来来,今儿我来给你弟弟来保个媒。”
“谁?哪个?”灼华正懒懒伏在窗口享受清风中的桂子甘美,悠闲假寐,乍一听懵啊懵的,一副呆娃娃神情,“保什么?”
南宫璃摇着扇子瞧着,渐渐也有些明白徐悦那么喜欢她的原因了。
这个女子瞧着纤瘦柔弱,遇事却是沉着冷静的,手腕凌厉,镇得住武将骚动,查得了无头案子,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丈夫更是豁得出命去。
可无事时便是一副沉静温柔的模样,发起呆来更是娇软不已,呆呆的神色配着一张精致的脸蛋,便是连她一个女人瞧着都想伸手捏两把。
更何况夫妇独处时,怕是万分的柔情婉转了。
哪个男子不爱娇,徐悦能抵挡得住就怪了。
灼华懵了好半晌,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一连串的问题就从粉嫩嫩的唇瓣间迸了出来,“哪家的?叫什么?几岁了?长得如何?品行怎样?做什么的?家里什么营生的?什么时候见过我家熠州的?”
南宫璃一口茶险些没喷出去,咋舌道:“你还真有当婆婆的潜质。”
灼华捧着袖子一笑,“没办法,谁让我家丫头多呢,问多了,问顺嘴了。”又催着李郯赶紧说。
李郯简短两个字,道:“蒋韶。”
脑子里迅速迸了个关系图出来,但灼华还是不大确定的呆了呆,“谁?”
南宫璃悠哉道:“想娶你没娶成的那个蒋楠的嫡亲幼妹,看上了你娘家的庶弟沈熠州。”
灼华抽了抽嘴角,“你怎知道这些?”
南宫璃挑眉闲适,道:“当初你可是我情敌来着,自然是样样打听清楚的,就是不打听,那会子天天泡在鸿雁楼里想不知道也难啊!大周官民八卦的能力皆是一等一的。”啧啧两声,又道,“深情、真是深情,算来那蒋家公子如今也二十有六了吧?竟是至今未娶。还好我心脏承受能力好,瞧你们恩爱也能吃得消,不然这大周的山川里又要多一个失魂的人了。你说我当初真要把你逼走了,蒋家公子会不会千里奔回来求娶于你?”
灼华满面无语,又是她不叫他娶的。再说了,人家这会子努力为官,不娶也未必是为了她好吗?
啊,这话千万别叫徐悦知道了,不然又得有一通干醋要喝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南宫璃还日日往她这边凑呢!她也没吃干醋啊!
这家伙还真的是恁小气呢!
灼华干笑两声,“你想象力不错。”顿了顿,又小声道了一句,“倒是觉得你两挺般配的。”
李郯一口浓茶喷出来,笑的前仰后合,“两个失意的人,还真的是!”
南宫璃一脸云雾缭绕,“我口味没那么重,讨个满脑子我心上人的妻子的郎君回去,做什么,两个人对月饮酌,感叹你们两过的好不好?那你到底希望我们祝福你们呢,还是想法子拆散你们呢?”
灼华默默道:“最好是无视我们。”
李郯已经笑疯了,这两人对话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日子过的平顺了,脑子有点迟钝,灼华用力想了想,又问李郯道,“可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交集的吧?什么时候看上的?怎、怎么看上的?”
李郯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上个月我们去观味楼吃饭的时候遇上的,那会子你正伤寒没去,自然是不晓得了。那日蒋韵带了蒋韶一起的,正好碰上熠州去给你家老太太和大侄子拿糕点,又那么巧蒋韶下楼去买蜜饯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然后英雄救美,接了一把。你家郎君长得清隽高挑,小小年纪又是风度翩翩。唉。”眉飞色舞,手还带了比划,眯了眯眼,一脸八卦的样,“小姑娘春心萌动,回去后茶不思饭不想,偏偏也晓得蒋楠与你之事,便是不敢说的。前儿降雨降温,一不下心着了风寒,病了一场,病中迷糊喊了熠州的名字,蒋家人这才晓得的。”
阿翁虽将她的身子调养的不错,可一道换季的时候还是免不得要病一场。
灼华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怎的,蒋家难道不晓得我家熠儿是庶出么?蒋家长房嫡女下嫁给我沈家的庶子,她蒋大奶奶也瞧得上了么?”
李郯拿胳膊肘怼了她一下,挤眉弄眼道:“你怎的,还记仇着呢?”
南宫璃对内里恩怨不甚明白,端着茶盏轻轻吹着,一脸在鸿雁楼听戏文的表情,一双乌沉沉的眸子格外晶亮。
灼华侧身,手指拨弄着书房窗台上的一盆海棠花,淡笑吟吟道:“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做什么不能记仇。当年传我天命难永,徐悦和李彧是罪魁祸首,她难道没在私底下功夫好撇开是她们蒋家背信么!要不是她,我当年岂会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嘲笑如斯。如此便罢了,偏还”厌烦的皱了皱眉,左右不过顶了个亲戚的名头,也不一处过日子,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提她了。”
黛眉扬起,李郯笑道:“如今你又是她的姨侄女又是外甥媳妇,三五不时的能见着,娶不着你,蒋楠又气大了跑去外放,连儿子都见不着,偏徐悦待你便如眼乌子似的,她以为你生不了孩子,偏你一气儿生两。蒋韵说,蒋老夫人气的管她要嫡子呢,可想她心底有多难受了。你还有什么可气的。”
蒋老夫人便是蒋韵的祖母,自蒋老太爷过世后,大房当家,蒋大夫人便升了老夫人。
灼华抿唇笑了一声,道:“行了。说吧,蒋家怎么个说法?”
李郯细细道来:“话是蒋韵透给我的,说是蒋老夫人点了头的,蒋邵氏这回也不敢拦着了,生怕再逼得极了蒋韶也跑了。蒋老太爷当年虽位及太师之尊,可人已经过世,这些年朝堂又多有变动,蒋家的那些门生故吏被消减了不少。卢家和周家、崔家还有那么小氏族,多有冒起,即便有蒋橣这个户部尚书在,蒋家在朝中的地位却也不如从前了,而你沈家是百年世家又有那么多煊赫姻亲,蒋家想和你们攀亲也是意料中的事。为了你的事,你家老太太与蒋家来往也少了许多,今日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
灼华眉梢一动,“都点头了?怕不是都把我家熠州查的一清二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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