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仔细问了春桃事情始末,好理清头绪。
春桃拧着眉,紧张之下将袖子揪的有些皱,简略道:“本是与各家姑娘在一处说话,忽然说闷得难受,奴婢就陪她出来透透气,踩了松动的石板又弄脏了衣裙,只好去换。”
“二姑娘不喜我跟着伺候,自己进了屋子。眼见二姑娘进去却迟迟不出门来,奴婢进去瞧,发现她和、和徐二公子躺在一处。”
徐惟?灼华眉心紧拧。
春桃几乎要哭出来了:“可奴婢就守在外头,根本就没看到徐公子进去啊!奴婢还没来得及去关门,两位太太及顾家大姑娘便进了来。”
灼华顿了脚步,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
懂了,袁颖拖住的不是自己,而是倚楼和听风,她怕听风和倚楼的身手打乱她的计划。
后边动起手来大约是她的人被人发觉了!
袁颖再厉害,到底人手有限。
她螳螂捕蝉,自还有黄雀在后的。
“还有谁知道了?”
“大公子已经过去了。”明明冬日很冷,春桃却生生急出了一身汗来,黏腻腻的提在身上,好似被层层密密的丝线缠绕:“殿下和蒋少夫人母子也在、在里头了。闲杂人凑过去瞧,倒是被蒋家的护卫给拦住了,进不去,大约知道的人就这些。”
眼睛一红,“姑娘,都是奴婢不够小心,蒋家……”
若是蒋家因此看轻了姑娘,她的罪过就大了。
“不是你的错。”
她一个丫鬟,还能拦得住那些高手么?
若蒋家真因此对自己有所轻视,她也不是非嫁进他们家不可的。
灼华当机立断,叫了春桃去请大夫:“请两个,别叫碰了面。还有,把徐悦也请来。”
春桃去请大夫,灼华从灵堂绕了出去,在影壁处撞见了脚步匆匆的徐悦,青衣飘飘,缓带飞扬,谪仙一般。
看来蒋邵氏已经先一步去请了,徐家长辈不在,总要长兄在场的。
“世子来的快。”
徐悦神色依旧柔和,却也是轻皱着眉头。
到底是亲弟弟,待在他身边出了岔子,回头父母面前也不好交代。
两人相互行了礼,徐悦浅声问道,“灼华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两人快步往小憩处走,灼华简单复述了春桃所告知的。
脚下石板松动,灼华疾步下脚底一歪,徐悦立马抬手,让她抓住手腕稳住了身形。
灼华抓着他的手腕,稳了稳脚步,回头睇了眼那石板,边走边道:“方才,袁颖来见我了。”
徐悦目光一凝,“她可伤你了?”
“无有动手,倒是把蒋韵打晕了。”灼华摇了摇头,牵动鬓边的玉色流苏轻恍点在脸颊上,微凉:“她的护卫不是倚楼听风的对手,她似乎也没想动手,只是想拖住我的脚步。”
徐悦眉宇微皱,似乎不大明白:“她、不是一向阻止阿惟与沈二姑娘么?”
灼华望了眼徐悦,温缓的笑意如凌空破云的旖旎月色。
果然了,这位“美貌战神”只懂战场事,对朝堂派系争斗少有关心。
徐悦见她这般一笑,愣了一下。
“她未必是想把惟表哥和二姐姐,额……”
灼华略了略字眼儿,素白的面上有一丝尴尬的红晕,手上比划了一下,一时间也无法给他解释派系之间的关系。
便只道:“只怕是螳螂自以为是黄雀,没想着,黄雀另有他人了。”顿了顿,“咱们需要知道惟表哥如何会去小憩处,还有,当时除了自己贴身伺候的跟着,是谁引的路,如今人在何处。”
“好。”徐悦睇了腕上的那只素白纤纤,收回手应下,吩咐了身边的长随去查问徐惟身边伺候的,又与灼华道,“这样的事灼华该回避,与你名声有碍。”
灼华微叹摇首:“如今这般再是回避也无用了。大哥哥是男子于此道难懂,还不如早些查清,或许还能挽回一二,否则沈家和徐家的脸面,怕是要拾不起来了。”
徐悦点了点头,温润清敛道:“若有不便的,你与我说,我来做。”
灼华淡笑了一下,也不客气,“好。”
二人快步到了小憩处,烺云见她们进来,忙上前小声道:“徐二公子已经搬去了隔壁,发现郑大公子也昏睡在里头。殿下和郑夫人这会儿正在那边屋里。”
灼华轻道了一声“袁颖来了”,问道:“刺客呢?谁发现的刺客?”
“殿下身边的护卫发现的。”
烺云虽只读书少问事,但到底不是愚笨人,灼华将事情关联了来问,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眉头一锁,“……跑了。”
灼华抬眼看了看徐悦,二人相视皆是微一皱眉。
瞧,黄雀另有他人了。
灼华与徐悦说了几句话,徐悦微微猫着身仔细听着,然后点头去了隔壁看徐惟和郑景瑞。
屋内的两位太太,看着灼华眼神怪异,微微侧了方向掩着帕子凑在一块儿悉悉索索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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