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维桢和众人恢复情绪,曲水流觞终于开始了,在水渠最上游的仆人将羽觞放在水上,任其顺流而下。
众人谈笑风生,却都注意着羽觞的动态,已经飘过了陆景融和郑东二人,两人几乎同时微微叹气,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羽觞继续往下,撞在渠边当当作响,听声音不像是漆器,倒像是玉石制成。
紧接着,羽觞又撞了几下,最终被一块突出的鹅卵石拦住,停了下来。
众人抬头望去,却是个生面孔,只见那人穿着宽大的袍服,头上戴着个远游冠,颇有魏晋名士的风流,那人捞起羽觞,二话不说就一饮而尽,临了还叫了声“好酒”!
此人正是骆宾王,刚才听得谢维桢一首诗,感念其情,竟也是眼眶微红,此番接过羽觞,也正合心意,不禁心中大悦,满面春风。
而在座的,除了郑东和唐之奇,没有人认识骆宾王,谢维桢作为主人,便忍不住问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好教晚生奉酒!”
“主人家不必多礼,在下姓王名奇,字泰利,你我兄弟相称即可。我乃扬州人士,此番回乡,路过宝地,闻说今日慕才亭将有诗文盛会,故而厚颜来此,欲一睹钱塘诗文人物!”
“既是客人,便请安坐,只是方才泰利兄饮了觞中之酒,须知这曲水流觞的诗会可是要以诗会友,泰利兄乃广陵故郡人士,更有魏晋风流,今日得见兄台大作,我等自是不胜荣幸!请!”
两人一番礼貌,谢维桢看着骆宾王,心想如果你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却胆敢让你那徒弟影响我女儿的终生大事,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但骆宾王有些好奇,为何这谢家主人对自己颇有敌意的样子,难道说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算了,不计较了,既是来以诗会友,就要用诗来征服他们!都退后,我要吟诗了!
骆宾王先铺陈道,
“我少年时远离家乡四处游学,路过杭州时,曾为此地山水所折服,今日重游,更有一番感慨,因作长短句,聊抒鄙怀!”
随后,骆宾王抬手在胸前,缓缓向外舒展,就像扩胸运动被恶意减缓速度一样,骆宾王面带深情,朗声念道,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此诗一出,满座哗然,心说这王泰利何许人,有如此大才为何却从未听说过。
众人满是惊讶喝彩之声,郑东和唐之奇则是一脸黑线,唯独谢维桢心中暗笑,心说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下女儿就没话说了!
而且这王泰利好像却有才华,只是为何没听过,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好生招待。
谢维桢一改前状,朝骆宾王拱手笑道,
“泰利兄恕罪,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言语多有冒犯,我自罚一觞,还请兄台见谅!”
说完果然满饮一杯,用袖口沾沾嘴角,朝骆宾王尴尬的笑到。
骆宾王毫不在乎,简单回了一礼,就受了谢维桢和众人的赞美之词,坐在那里哈哈大笑,留下郑东的一脸黑线,和唐之奇暗暗握紧的拳头。
倒是陆景融朝着骆宾王欠身拱手,先开口了,
“王前辈,晚生吴郡陆景融,见过前辈!”
“不知陆贤弟有何指教?”
什么!?他就跟我差不多大,你叫他贤弟?难道我还得叫他世叔?郑东心里一顿打抱不平!却听那陆景融接着说道,
“方才听前辈作的好一首《忆江南》!只是让人听来却有种意犹未尽之感,似乎前辈并未将全诗吟诵,晚生猜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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