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的休沐日，很快就到了。

齐世枢提前一天，就给封元汐发了帖子，请她到自己府上做客。

但封元汐对于到属于齐世枢个人的“领地”，心中有着十分强烈的抵触。她可以状若寻常的和对方说话，却没有办法让自己能在对方的地盘上，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

封元汐以自己身为女子，不方便出入皇子府为理由，提出了在自己的店铺中见面的要求。

齐世枢很快回应，同意了她的所求。

于是，休沐日这天，齐世枢和冯大人很是高调地来到封元汐的店铺中。今日冯大人倒是穿了便装，入寻常人一般束发戴冠，在外人，是无法看出他是一个修行者的。而齐世枢还是一如既往的皇子装束。

“冯大人，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最近在京中夫人贵女间，传的很厉害的店铺了。你若是想给心上人选什么礼物，选这家准没错。”

两人刚踏进门里，封元汐就听到了齐世枢有些夸张的声音，似乎是想让店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他的话。

店里有两位小姐带着丫鬟，正在看货，见到了齐世枢，认出他来，纷纷上前行礼。

封元汐一皱眉头，走上前去：“三殿下，你今日这是不打算让我做生意了么？”

封元汐的话丝毫不客气，两位小姐听的，都是花容失色，齐世枢却是哈哈大笑，指着封元汐，对一旁的冯大人说：“您瞧瞧，我怎么说的来着。这寻芳斋有两个出名，一个是铺子里卖的出名，一个是这位掌柜的脾气，也是大的出名呀。”

封元汐对他的调侃无动于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只是冷睇着对方。

冯大人表情十分温和的陪着笑，朝封元汐一拱手：“这位掌柜，是在下叨扰了，在想为一位……朋友选一些生辰贺礼，只是不知道该选些什么，不知道掌柜的可否指点一二？”

封元汐对着冯大人，脸色就要好看了不少，只是语气仍然是冷冷淡淡的：“我这里，原本是接待女客的，为了不打扰其他客人，二位，请到后面的雅间里。我会让人把值得一选的货品送给二位参详。”

“如此甚好。”齐世枢点着头。

兰蕙上前来，引着二人到了后院。

封元汐在店内又稍待了片刻，嘱咐了店里的丫头们，自己也去了后院。

“你说怕别人说闲话，我怎么觉得，到你店里来，反倒更容易招人话柄呢？”齐世枢见封元汐推门进来，就笑嘻嘻的对她说。

“如果你能从店铺的后门进来，而不是从前门堂而皇之的进来，恐怕情况能好很多。”封元汐白了他一眼。

“我一个皇子，自然是要走正门，哪里有走后门的道理。”齐世枢不服。

封元汐不再理他，朝着冯大人一行礼，道：“上次匆忙，没有来得及介绍，小女子封元汐，见过冯大人。”

冯大人连忙起身还礼：“在下冯易，不敢受六主如此大礼。”

封元汐听他如此说，起身，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座位上，问道：“冯大人知道我是六主？”

“我与师弟师承一脉。自然对六主都有感应。上一次见到姑娘，就已经有所察觉。”

封元汐点头，心中了然。

“不瞒大人，我与令师弟，有过数面之缘，还曾经得到过他的帮助。一直未曾报答。前些日子，又有关于六主的疑惑，想要请教。可是托了朋友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心下正在不安，所以……”

冯易点头：“这些，在下都明了。封姑娘，想必……你出了六主，对其他事情，也有疑问吧。”

“什么？”封元汐一愣。

“比如，你为什么是现在的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冯易雾蓝色的眼眸看着封元汐。

“先生，您……”封元汐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她说的“在这里”指的是什么？是指她如今身在奉京吗？

不，封元汐不会想的如此简单。但是……

“先生是指我来到奉京吗？自然是为了帮助兄长在奉京立住脚跟。”封元汐强装镇定，以表面的理解来应对冯易的机锋。

冯易是身有修行的人，或许，他和冯川一样，能够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不同。但是旁边还有个齐世枢……封元汐可不想让自己最深的秘密，被这个可能会在未来某一天，一箭射穿自己喉咙的人知道。

冯易眨了眨眼，笑而不语。

“你们两个，这是打什么机锋呢？”果然，齐世枢对于被两人的话题排斥在外，显得有些不满。

冯易朝着他非常恭敬的一礼：“三殿下多虑了，只是普通的打个招呼罢了。”

说着他又转向了封元汐：“那么，封姑娘对于六主的事情，又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冯川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掌握六主能力的事情。”封元汐说，“但是我总觉得，他跟我说的并不完全。关于六主存在的历史，以及他们最后的末路。根据封家那里听来的传说，和之前从三殿下……也就是从先生那里听来的传闻，也有很大差异。你们两个人不是同门师兄弟么？为什么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之处。”

“这个吗……”冯易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姑娘相信天象的指使、相信神的存在，相信神力吗？”

封元汐先是一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如果是以前，跟我说这些，我是不信的。毕竟，如果真的有天，它为什么不见我们一家曾经的苦痛，为什么要将我的家人逼迫到那样的境地呢？既然如此，我敬神何用？”

“以前？”冯易抓住了她话里的线索，“那现在呢？”

“不信……大概也不行吧。太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了。”封元汐苦笑，“还有，夷君的存在，也是一个问题。亲眼见过那种非人的能力，是在没有办法，让我再认为世间不存在神通……不过神是不是存在就……”

“嗯……原来如此。”冯易点了点头，“夷君的存在，确实是个问题。人皇和龙神之间有契约。只要有契约在，六主也好，龙神也好，都是大越的保护。不管经历怎样的天灾人祸，都可以再次复起。他想要动六主，就是挑衅龙神。没想到，三百年了，他竟然还如此执着。”

“先生知道关于夷君的事情？”封元汐问。

“你们说了半天这个夷君，倒是是什么？”齐世枢问。

封元汐看向了他：“我终于放心了，看来，大殿下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你的。”

玉缘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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