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齐世枢也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我不太喜欢被人一直抱着莫名的敌意。我平日里和外人接触不多,自觉也没有什么的罪过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明示,到底为什么一直对我抱有如此浓厚的敌意?“
“殿下一直想要探究元汐的秘密,元汐却对殿下的事情一无所知。”封元汐见他有意挑明,也不再遮掩,“不如,我们互相之间,都坦诚一个秘密。或许,握有了彼此的秘密之后,敌意能减轻一些呢?”
齐世枢捏着下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个秘密嘛,可以让我自己来选么?”
“如果是元汐知道的问题。”封元汐挑眉。
“这个问题我想姑娘有九成的可能知道。”齐世枢笑道,“不如姑娘先来说说,想知道我的是什么事情?”
“那就殿下今日来找太常少卿,所谓何事?元汐想,太常寺只管祭祀典仪诸事,虽然是国之大礼,却并不涉及朝政,应该是可以问的事情吧?”
既然没有机会从合阳郡主口中探听消息,能从本人这里探知一二,想来也是一样的。
“哎呀”齐世枢却是砸了咂嘴,“若要说起来,这和朝政倒未必没有关系。不过也无碍,就算告诉了封姑娘,应该也”
他捏着下巴,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天上风云变幻,似乎在思考从何说起。
“我想知道,为什么每年都要举行福龙祭。不,不止如此。应该说,作为千嶂人,封姑娘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福龙祭这种事情只在千嶂一地进行呢?”似乎是想明白了,齐世枢用过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封元汐。
在探究我的的内心吗?封元汐带着一种想要较劲的心态扬了扬眉毛。
“这个问题,是殿下想要从我这里知道的事情吗?”
“不不,我只是好奇,是只有我会有这样的疑问,还是作为千嶂人的封姑娘,也会在某些时候,有和我一样的疑问。”
“那殿下的答案呢?”
“我认为,这个仪式在过上几年,就要满三百年了。”齐世枢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指,点算着,“今年的仪式已经结束了,那么还有六年,第七年的仪式,就是真正的第三百次的福龙祭典了。”
封元汐皱了一下眉头:“我只是知道福龙祭的历史几乎和大越的历史一样长,却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年才到第三百次祭典。”
“没错的。”齐世枢很肯定的说,“这一点,我在礼部和钦天监的记录里,都找到过相应的记载。福龙观是什么时候落成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进行的第一次福龙祭,这些都是有记录的。为了不让记录遗失,皇家的档案都是每隔五十年,就要重新誊抄一份,防止保存不当,造成的纸张朽坏、文字丢失。”
封元汐点头。皇室对于这种重要的国家典仪的记录,保存的如此细致,倒是不奇怪。只是这积累了将近三百年的记录,五十年誊抄一次
对于那七年后的誊抄人,不知道为什么,封元汐有一些同情。
齐世枢打量着封元汐的神情,发现她有一点走神的迹象,轻咳了一声。
封元汐连忙收敛心神,道:“三殿下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自然是感兴趣的。”齐世枢点头:“岂不闻,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戎嘛我现在就是想操心,父兄也不会给我关心的机会。倒是这个祀如今每隔五年和十年的福龙祭典仪,都会比往年隆重,那到时候满三百年的祭祀典仪,又会隆重成什么样子呢?”
封元汐见他一副心向往之的样子,不禁嘴角抽了抽:“三殿下不会和元汐说,您只是对这三百年大典感到好奇吧?怎么说着也还有七年的时间呢?”
“对大典的隆重向往是一方面,但是”齐世枢的表情突然变的无比严肃,“我更担心,这个三百年的大典,无法顺利举行。”
“什么意思。”
“封姑娘在千嶂多年,就算过往年幼,所知有限,但千嶂山中有盗墓寻宝之人伪装成山匪的事情,姑娘应是知道的吧。”
封元汐点头。这事情,说不知道都不行。因为在她的调查里,封家也参与其中了。
“这就更好说了。”齐世枢的冷笑一闪而逝,“最近,从京城开始,有传闻,说我齐家的天下,是借了前朝的遗宝。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然还有人说,当年太祖并没有起出全部宝藏,那些宝藏还留存在千嶂山中。”
“这个,元汐也听说过差不多的传闻。只是这种无稽的传闻,实在不足采信。”
“封姑娘是这样认为的吗?但是在我看来,这事情并不简单。”齐世枢说,“谣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查不到源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谢县侯前往千嶂的时候,这个谣传就已经在越州境内存在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山匪,横行多年。”
“”
“从谢县侯到了千嶂之后,事情就不怎么平静。如果把封姑娘拆穿了匪类和谢家勾结算作开始的话。第一年是匪患的清剿,第二年则是二哥负责祭祀,出了事故。第三年福龙祭本身虽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明显被派去负责福龙祭相关典仪的谢家中,有人被下了毒。虽然那些人犯说自己是出于私人恩怨,被人蒙骗利用,可是,偏偏中毒的人是谢玉礼。这事情,就透着一些不寻常。”
齐世枢盯着封元汐的眼睛说道:“不知道今年,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封元汐听着,也陷入了思索。
确实,如果按照时间论,谢家到达千嶂,是在谢玉礼六岁的时候,之前的一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从谢玉礼七岁这年,也就是从封元汐“死而复生”之后,似乎每一年都会有事情发生。
比齐世枢说的,谢玉礼被掳走,大皇子受伤,似乎才是更让她觉得不安的。
两位六主接连的发生事故,虽然都侥幸的逃生了,但是对方并没有罢休的打算,又在去年对谢玉礼再次下手。
“封姑娘,明人之前不说暗话。”齐世枢对封元汐道,“你真正的底细,你作为封家人最重要的身份,皇兄已经向我全部说明。有些事情,我已经全然明白了。我想,谢玉礼有什么特别的,你应该也很清楚。”
封元汐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大皇子会将六主的事情告诉齐世枢。
“有些事情,我甚至比你想象的,知道的更多。”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可以告诉我,玉礼的毒伤,到底是什么,又是否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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