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汐简直目瞪口呆：“什么，给我说媒？”

“妹妹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的，你在裕通商会借售养颜品的事情，就这么传出去了。”封元昭很是无奈的道，“原本和母亲并不熟识的一些商贾之家，就让媒人把亲说道了肖家去。但是外祖说，从来没有外祖给外孙女定亲的说法。就又把人推倒了母亲这里。”

“那母亲怎么说？”封元汐皱眉听着。

“论理，咱们大越女子十五成亲，过了今年上元，你我虚岁也十二，给你相看倒也不算出格。”见封元汐脸色不虞，封元昭连忙道，“我知道妹妹你没有那个心思。可是这些事情咱们自家人知道，外人又从哪里知道去？”

“他们就想着我又是封家的女儿，手里还有着裕通商会的关系。想要靠着将我娶进门，多发一笔财，壮大门楣吧？”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也就是这意思了。”封元昭无奈苦笑，“若是什么青年才俊，倒也罢了，可来找母亲的那些，都是”

封元昭说到这里，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什么？”封元汐见他支吾，心下疑惑，“总不至于是什么久病在床需要冲喜的病秧子吧。”

“还真让你猜中了，这样的人倒也有，但更多的，还有些原就死了老婆的鳏夫。我透听了两次，有一个，年龄比母亲都大。”封元昭说这话时，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封元汐听的抽了口冷气：“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想这种事？封家虽然被恒王敲打了一番，但是最近因着大姐和姜家的婚事，气势又有些起来了。他们这样的，就是招续弦，找到封家姑娘头上，是真不怕惹事啊。”

封元昭听了，冷笑一声：“我也觉得纳闷呢。可是汐儿，你知道那些媒人怎么说？他们说，你得罪封家的事情，师兴这边也都有传闻。这么凌厉的丫头，根本没有寻常人家敢要。早晚都是要走到跟他们这种人婚配的地步，倒不如早做打算。”

封元汐听了，都气笑了：“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母亲在，我奉养一日，母亲不在，凭谁说去，不嫁就是了。”

封元昭轻轻叹气：“妹妹如何想，做哥哥的本来都该支持你的。只是有些话若是让母亲知道，怕是要伤心的。”

封元汐也沉默了下来，她知道封元昭说的对。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她总会有那一天的。大越的律法虽然是那样，但穷人家的女子，为了生计总要嫁人。富人家的小姐，更是需要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去嫁人。真正和那条律法对着干的人，封元汐从未听说过。

所以，她的母亲肖氏不做它想，只求自己女儿选的人可以合心合意，就是天赐的福气。因为她知道，封元汐的婚事，恐怕也并不完全掌握在这个母亲的手中。

而封元汐自己，因着前世种种，不想再与另一个人有所瓜葛，不管好也罢坏也罢。于是想着，就算是旁人都未曾想过的事情，只要自己有了足够的财富，未尝不可一试。

这样的事情，也就谢玉礼那个思想跳脱的孩子能听的进去。就是和封元汐能够心思互感的孪生哥哥，其实从言语中也看的出他是无法接受妹妹那样决绝的决定的。

而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一味的想将封元汐和谢玉礼两人凑做对。

以前，关于封元汐未来婚事的问题，还只是在一家人中含混着，并不刻意在肖氏面前提醒。但得知已经有媒人来肖府说亲，而那些说亲对象，都并非良配之后，这样的问题就再也不能含混下去了。

封元汐皱着眉，心中有一口气堵着：“若我不凌厉一些，难道靠那些说亲的人和她们背后的男方来为咱们解围吗？他们，怕是想都不敢想，要和封家对着干的情景吧。”

封元昭苦笑了一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太没用了。明明是家里的男孩，却保护不了母亲和妹妹。”

封元汐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让封元昭有了些误会，连忙解释：“汐儿并没有怪哥哥的意思，哥哥可莫要多想。哥哥要做的，是咱们家未来的顶梁柱，而不是现在。莫要因为妹妹的事情分心。都是一家人，外面的杂音，汐儿应对的来。再说了，哥哥过了年也才十一，就是距离成年，也还有六年呢。”

“和我说年龄？汐儿，咱们两个可是同一天生辰。”封元昭哭笑不得。

封元汐一怔，自己也有些无奈的笑了：“好像我越解释越乱。但是想来哥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汐儿是想让我专心学业。只是”封元昭叹了一口气，“感觉在有的地方，汐儿已经长成大人了，而我却还像个孩子。”

见封元昭有些郁郁之色，封元汐心思一动，道：“如今，汐儿倒是有事，要请哥哥帮忙。”

封元昭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事。”

“若那些媒人再来，哥哥可以同母亲说”封元汐上前，与他小声的咬着耳朵，“你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好是好让他们去找封家，想来那些媒人也没这么大的脸面进封家的门。”封元昭捏着下巴思索：“只是妹妹就不怕封家为了报复，胡乱应承了？”

“我的婚事，若不让封家知道，总是不尊宗法。若不说亲则罢，可若有人要说，也应当先找封家。”封元汐轻笑一声，“但这个，我可是记得准的。寻常人或许理不清楚，认为父母既然有否决选亲的权利，自然也有自己选亲的权利，然而并不是这样。作为孩子父母的人，或一开始不合心意，最后所选的，总是宗族定下的人家。母亲虽然不能为我亲选，却可以为我否掉不合适的人。”

封元昭立刻发出了哦的一声长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用封家震慑住那些人，让他们不敢造次。这样也能挡掉许多不知所谓的人，让母亲得以清净。等到封家真的胡乱应承的时候，再由母亲出面拒绝。汐儿，这主意实在妙极。我记下了，这两日找个适合的时机说与母亲，也让她宽宽心。”

“那汐儿就有劳哥哥了。”封元汐向着封元昭做了个揖。

“只是为什么，这明明是汐儿你想出来的主意，却要我来说呢？”封元昭挠了挠头，不解的问。

“如果母亲说我凌厉，说的一点也不错的话，那哥哥就是太过直了。”封元汐摇头，“哥哥这性子，以后还是改改的好，不然日后做官，怕是有些麻烦。母亲正因为这事心中不虞，若我自己去说岂不是更让母亲觉得我凌厉非常。可这样的话若是哥哥来说，一则是除了我和母亲之外的第三人，同时又是我们的家人，这样的人说的话，母亲才更容易听进去，也更能宽她的心不是吗？”

封元昭这才一拍脑袋：“是我想的浅了。汐儿如今是真的长大了，有些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想不到。若得空了，妹妹再多与我说说这些。”

封元汐笑着答应了。

得了封元汐的支招，果然，在新年期间，再没有媒人前来说项。母子三人倒是过了一个安稳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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