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子墨回了屋,脱了外衣,解了发带。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在床上打坐。
展开双手,合掌运气,为自己疗伤。
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流淌到胸脯处,从衣服上渗出来。
麓子墨头冒冷汗,紧闭双眼。
泛白的双唇不停呼唤着一个女子的名字,“柔儿……柔儿……”
麓子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含糊。
猛然间,麓子墨睁开了眼,同时,一口鲜血冲出了嘴边。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身上、床上和地上都是血。
麓子墨不去理会,扑到地上拿起乱扔的外衣,一顿摸索,寻找着什么。
“玎~”一枚玉佩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麓子墨小心翼翼的捧起玉佩,头埋在手里大哭起来。
边哭边呼唤着:“千柔啊……千柔……”
许久,才慢慢将玉佩放在心脏的位置,缓缓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出现了千柔的身影。
麓子墨伸手想要捉住她,也只是握住了空气了而已。
顷刻间,麓子墨晕了过去,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摆成了个大字,玉佩还在手里紧紧握着。
睡梦中,他梦到了在初月琴声幻境中,看到的黄泉路上的千柔。
目光回到雪引筝的院子里
雪引筝沉默一阵。
才缓缓道:“麓先生,今日来就是为了来羞辱一顿我吗?”
“自然不是,我没那么无聊。”
“……”雪引筝不语,静静的看着他。
麓子墨犹豫不决,最后下定决心,道:“我想借琴一用。”
雪引筝无奈道:“你是鱼的记忆吗?先前便同你说了,这琴坏了、哑了。你借它作甚?!”
麓子墨摆摆手,否认道:“不是这把,是另一把叫‘初月’的琴。
“不借。”雪引筝毫不犹豫拒绝。
麓子墨就知道,一说琴他就会动怒。但有求于人,只能服软。
“我想了却一桩心事。”
雪引筝冷冷道:“与我无关,不借。”
麓子墨继续软磨:“只要能了却这桩心事,木栀琴的仇,我帮你报。”
“……”一听到报仇,雪引筝便犹豫了,没急着回他。
“你不也想报仇吗?单凭你和麓子栩……不,木栀灵,仅你二人之力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你心里也清楚。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只是借琴一用便可,于你来说,不亏。”麓子墨认真分析道。
“……”
一阵沉默后,雪引筝才道:“好,但只能是在这儿,不能离开。”
“自然。”
雪引筝带着麓子墨进了屋里,屋里的屏风后,有一琴架上放置一木制古琴。
“这,便是‘初月’。”
麓子墨拿出手帕擦了擦双手,才去拿琴。
二人再次回到石桌前,麓子墨将琴轻轻放在自己跟前。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雪引筝,雪引筝也默默看看他,继续盯着琴,生怕琴被拿走。
麓子墨修长的手指滑过琴弦,悦耳的琴声响起。
雪引筝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琴声了。
日里,初月只有擦拭时才会让京墨碰,其他人都不会让碰的,当然,也没人愿意去碰。
雪引筝精通天下名曲,这首曲子自然也是懂了。这曲名《逝》,奏琴者通过琴声,进入逝去人的黄泉路上,最后,再与逝者见一面。
可惜,雪引筝的双手已丢,再也奏不了了,心爱人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了了。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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