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让汀汀姑娘久等了。夫人体虚，这阵子从盛京来到这里恐是有点水土不服，总是睡不好，这今个儿下午竟然一下子就睡着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实在是不忍心打搅夫人，竟是怠慢了汀汀姑娘，还望汀汀姑娘见谅。”

最初来接汀汀过来的婢女海棠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福了福身子，似是歉意十足。

汀汀就呵呵了！

丫的！老子可以卑微！可以装孙子！但前提你们也不能太过分啊！当谁是软柿子好捏似的！

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倒霉了！倒大霉了！老子是块石头！又臭又硬的那种！

硬不过你也要膈应死你！敢让我不痛快，那大家就都别痛快了！

苍白羸弱透着可怜劲儿的小脸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小嘴微张，似是吃惊似是困惑，“啊，酱紫的吗？啊！我竟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作用！这一来你们夫人就睡着了？

好巧哦，真的是太巧了，滑天下之大巧啊！”

海棠被汀汀天真无邪、毫不迟疑的惊讶击打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位菇凉，你这反应有点......脱离套路啊，你只要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寒暄两句，咱们这事儿就可以翻篇了啊。

可汀汀：我不！我就不！

我，最是真诚不过的汀汀，怎么可以拘泥于尘世的套路？不做人间最别样的烟火都对不起我穿越的人设！

只见汀汀拧着眉，抿着唇，仰头四十五度望天花板，作沉思状，口中吐露最清奇的话，“难不成......其实我是行走的人形安眠药？身体会不自知地散发着安神定神的药力。

嗯！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我这一来，你们夫人久难入睡的症状就一下子自愈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大能耐啊！那我当什么衙役验什么尸？算什么卦来看什么风水？当个小神婆也是很苦逼苦命的！钱少又费心耗命力！

我应该去医馆和坐堂的大夫打个商量，对于有安神助眠需求的患者，不要给他们开什么安神汤剂了，直接叫我跟家溜几趟就好啊！多好啊！无药无痛无副作用！价钱咱还好商量呢！超低起步价薄利多销赚它个盆满钵满您说是吧？”

汀汀笑意盈盈，语气轻快，澄澈透亮的一双眼眸中满盛着对美好未来的希冀，和异想天开。

海棠只觉得脑袋懵懵的，被汀汀奇特的幻想和叭叭的语速有点脑子不太够用地追不上来，只能神情僵滞本着职业道德地保持优雅微笑，干巴巴地来了那么一句，“汀汀姑娘可真会开玩笑。”

汀汀眼眸一转不转地盯着海棠，不说话。

眼神依旧是清亮的，但黝黑的瞳孔仿佛深渊不见底，被看着就有让人有一种像是被当做猎物瞄准的毛骨悚然。

而那种战栗感更是给人一种灵魂仿佛都被吸走的恐慌。

海棠看着汀汀苍白病态的小脸，羸弱无血色的唇，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生动只余面无表情，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你，就好像是......死尸睁开了眼似的。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是你，在跟我开玩笑。”

汀汀暗而无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海棠，嘴角勾起一抹阴森冷冽的笑容。

烛火灯光暗影下的汀汀就显得......

啊啊啊——海棠内心忍不住尖叫，腿瞬间就软得要跌到。

汀汀一把扶住海棠的手臂。

可海棠只觉得浑身更无力了，汀汀手心的冰冷仿佛透过纤薄的衣衫冷彻到她的骨子里，让她忍不住浑身毛孔都收缩起来，瞳孔微缩，嘴唇也忍不住颤抖。

汀汀啊，知道的，小神婆嘛，卜吉凶打小人捉小鬼叫魂儿红白事儿看日子都找她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看着挺好的，就是.......就是有时候有点邪乎儿，可能是因为她爹是个仵作，而她也跟一起做着跟死人打交道的事情.......

海棠脑海之中一下子响起当初打听这位汀汀小神婆时听到的消息。

而那双摸过无数尸体的手现在就贴着她......海棠越是这般想着，这心中的恐慌就仿佛如大山般越发沉重，眼神偷偷望向汀汀，猛地却发现汀汀也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眼神就像是黑夜中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鬼魂怪物似的，就差轻轻一句，“抓到你了~”

啊啊啊——

“汀汀姑娘，真的是对不起，这让您久等奴婢也是没办法的，我一个做下人的......呜呜呜呜......是夫人说想看看汀汀姑娘是什么样的品性，所以才要考验您来着。”说着说着竟然都忍不住呜咽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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