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刚要进门回禀,冷不防轻舟自己掀开了帘子,与她刚好打了个照面。李嬷嬷一时间有些愣怔,等反应过来,忙侧身避过一旁,垂手侍立。
倒是轻舟,看见站在门口呆呆发愣的她,不但没有任何不悦,反倒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李嬷嬷赶紧道不敢,轻舟不再说什么,径直往前走。
一直等到轻舟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李嬷嬷才缓过神来,回头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得快步跟上。
轻舟站在二门旁。静静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也不知道在呜呜喊着什么的碧竹,还有两个似乎怕极了婆子,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院中众人都在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但是又似乎都在关注这边的情形,估计实在好奇这位大小姐见到自己贴身侍婢女被绑成这样,会不会大向往常一样发雷霆。
碧竹被堵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等她定睛看清来人的时候,立刻就像看到了希望,呜呜的叫喊起来,怎奈口中的袜子塞的实在是结实,无论怎样挣扎都掉不下来。
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把碧竹往死里挟制,却也不敢撒开她,让她这副模样的扑到轻舟身上。
轻舟看到好似癫狂了的碧竹,以及她那张花花绿绿涕泗横流的脸,着实是有些怕的,她如今没有几件素雅些的衣服,如果被她蹭上了,她这衣服指定是不能要了的。
为了防止碧竹情急之下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轻舟便对两个婆子道:
“二位妈妈,先把她口中的帕子吗?拿下来吧。”
两个婆子实在没想到大小姐能如此和善的跟她们说话,其中一个赶紧受宠若惊的拽下了碧竹口中的袜子,还很贴心的空出来一只手,展示出袜子的完整形状。
轻舟先是看到了一个湿漉漉的灰黄相间的袜子样东西,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死老鼠一般的味道,她蹭的一下退后,差点撞到紧着赶来的李嬷嬷身上,轻舟有些神游的想,叶家厢房里就是这个味儿!
碧竹的嘴得到了解放,她赶紧张合了几下,确定没有脱臼,可以讲话的时候,立马就冲着轻舟哭道:
“大小姐,您可出来了,再晚点奴婢怕是不能见到您了!奴婢,奴婢可是让人欺负死了!”
她一边哭,一边打量着轻舟的神色,哪知她没有往日的愠怒,反倒老神在在的看着自己,眼睛里的平静让碧竹有些没底的发慌。
于是她加把火道:
“大小姐,奴婢是自小服饰您的啊,她们如此对我,就是在打你的脸啊!”
轻舟心中不禁小小的叫了一声好,这要是按照自己以前的脾气,最见不得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碧竹这是抓住了自己的弱点下手,倒也是个有点子心计的啊!
然而她仍旧没有出声,碧竹还在自顾自的哭诉,来来回回也就是那几句,大概意思是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打狗还要看主人之类的,目的很明确,想挑起轻舟的怒气,让她与自己同仇敌忾,替她出头。
碧竹哭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也不见轻舟回应,仍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渐渐的也觉出不对劲,声音渐渐低下去,慢慢的没了声响。
轻舟见她头发散乱,身上污秽不堪,此时半瘫半跪在地上,渐渐老实,便悠悠的开口道:
“我方才听见,你说‘病怏怏的主子’,指的是哪一位?”
碧竹哑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主子脸上有过这种表情,明明面无表情,似乎是很平静,但是周身的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不禁从心底里发怵,自己刚刚真的是气极了,怎么就脱口儿出那样的话,“病怏怏”明显指的是王氏,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可是,可是以前她也曾试探过,这样叫梧桐院这位,也没有见轻舟有什么异常啊?
轻舟见碧竹只顾的发愣,没有回话,便愈发觉得厌烦,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冷淡。
碧竹一个机灵缓过神来,知道今天是没有给各路菩萨上香祷告,导致这尊瘟神今天不太对劲,赶忙忍者脸上的酸痛,挤出一脸讨好的谄媚,笑着说道: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不该言语无状冲撞了夫人,奴婢,奴婢愿受罚,只求大小姐您念在我从小伺候的情分上,饶我一条小命,让我继续当牛做马,报答主子的恩情!”
轻舟看了看她,突然笑了,十六七岁的少女,这样一笑实在是明**人。
碧竹以为有希望,便想甩开婆子到轻舟身边去,奈何两个婆子没有得到轻舟吩咐,仍旧死死的拽住她,碧竹只好作罢,无奈的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轻舟,眼泪也跟不要钱一样,簌簌往下落。
她打小便服侍轻舟,深知这位大小姐看似跋扈,实则是个外强中干,又十分护犊子的主儿,她相信,只要她像平常一样,哀哀恳求,轻舟定不会在梧桐院将她怎样的。
谁知轻舟仍旧笑得如暖阳一般,说出的话却让碧竹如坠冰窟:
“劳烦两位嬷嬷,掌她的嘴!”
众人本以为轻舟会带碧竹回去,这件事也就轻轻放下了,突然听见轻舟这样吩咐,一时间都没反过来。还是其中一个婆子当先清醒过来,顺手拽出自己一只鞋子,手起鞋落,“啪啪”两下,碧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才想起自己被打了,忍不住嗷嗷叫起来。
虽然是轻舟的命令,但是打人的婆子也是心里发虚的,便偷偷觑着轻舟的神色,只见轻舟不悦的皱起眉头,婆子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哪知道轻舟接着道:
“我说停了吗?再说了,堵上嘴啊!”
包括李嬷嬷在内的众人,仿佛雷劈了一般,石化在当地。
另一个没出手的婆子先前还在犹豫,一时间被同伴被抢了风头,此时那肯罢休,赶紧捡起被丢在旁边的袜子,塞到碧竹的口中,顺带脱下自己两双鞋子,一手一个,抡圆胳膊左右开弓的“伺候”碧竹。
碧竹是轻舟身旁的大丫鬟,平时也都是锦衣玉食的被丫头婆子伺候着,外边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不如她过的风光,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大约打了十几下,便晕死过去了。
婆子方才停下手,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狠,只怪这丫头平时总仗着大小姐的势耀武扬威,每次来她们这里也是各种辱骂,自己早就对她怨恨已久了,此次下手实在不好控制力道。
她心虚的看着轻舟,嗫嚅道:“大小姐,你看这......”
“泼醒她,我还有话要说。”轻舟淡淡道。
于是有小丫头赶紧端来一盆井凉水,唰的一下,毫不吝啬的全部泼向了瘫在地上的碧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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