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猫着身子,走过去,停在那个墓碑前。
一个老太太的照片贴在墓碑上,慈祥地对他笑,嘴巴都笑得合不拢。
墓志铭上没写名字,只写了一段话。
不要踩坏我的笼子,我会解鸡兔同笼啦,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数学作业。好吧,其实她也从来没担心过。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跟墓碑上的照片一样,大多数人都会选一些微笑的照片出来,可这老太太笑得也未免太开心了一点。
杨定盘盯着那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老太太在照片里盯着他看,他转哪里,老太太的视线就跟着转。
杨定盘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是因为老太太盯着他看。
而是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老太太。
她不是小河。
小河虽然走了一段时间,可他还记得小河的事,她的笔迹,她解题的思路,她的声音,当然还有她的相貌。
小河再怎么吃胖,也变不成眼前这个老太太。
杨鹤卿晚上跑过来,哭了半天说对不起,结果不是跟小河说的?
法医异闻录
那小河在哪?
这老太太又是谁?
杨定盘糊涂了。
他走到公墓大门口,风吹过来,他呆呆站着,看着山路往下延伸,泛着暗灰的光,路上空荡荡的,没人,也没车。
这才想起那个拿了他一千块说包送回去的出租车司机早溜了。
难道只能走回去?
杨定盘一屁股坐地上,想着干脆回公墓里躺着算了,等明天的公交车来了再走。
这时发动机的声音传来,一束光从坡下切上来,薄薄一层,照醒空中乱舞的飞虫。
杨定盘逆着光,眯眼看过去,是502路公交车。
杨定盘跳起来,挥着手,像刚爬出棺材,就碰到了昔日恋人的骨头一般。
公交车停下来,开门,杨定盘上车,问司机:“车里还有人吗?”
司机扭头看,“又是你!没人、没人!我开了灵车这么多年,话最多的就是你了!”
“不是,师傅,我是问之前那趟有没有人上车?”
“没人!没人!没人!”
司机很生气,从灵车转到502公交线路,就是图晚上乘客少,清静,没想到碰上一个复读机乘客,一上车就问有没有人。
早知道该回答“有!一车的人”,吓他一跳!
司机气嘟嘟地打开窗户,冲公墓喊:“有没有人啊?最后一班车啦!”
回声迭荡,像首激荡的安魂曲。
当然没人应。也没其他东西应。
司机开车回去。
杨定盘直到下车,都在想一个问题。
杨鹤卿没上公交车,那是怎么回去的?
到了家,已经快10点了,杨定盘一开门,就看到杨鹤卿坐在沙发上,脸绷出筋来,气呼呼的。
杨定盘一愣,问他怎么了。
杨鹤卿扩了扩腮,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最后还是说了。
“被一个出租车司机宰了。”
“啊?”
“他说公交车没了,最后一班,还说这里就他一辆出租车,收了我五百块,才把我带回来!”
“混蛋!收我一千!”
“混蛋!收我五百!”
杨鹤卿和杨定盘一起发自肺腑地骂了一句,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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