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呗。”
他又说了一遍。
玛乌拉一言不发,并非无言以对,而是因为她清楚自己说话带着什么样的口音。
她绕过犁架,用它挡在自己和这位口音纯正的陌生人之间。
她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弯腰查看犁刃,假装关心土里的石头。
用来切割草根和土块的犁刃,应该会比那把小刀更有用。
那天她看过老农怎么安装犁架,所以知道怎么将犁刃卸下来。
“我上次来的时候,不记得见过你,但我也离开有些时日了。”
这个人说道。
他的声音冷冷的,透着风尘。
玛乌拉始终没有回话来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我听说他们请来了推事,素马长老的死有了新的眉目。”那个人继续说道。
玛乌拉依然没有理睬,而是轻轻拍了拍老牛。
她的手指指过皮缰绳,老练的手法显得非常熟悉这样的工作,同时挥手轰开围着老牛的飞虫。
“话说回来,如果你刚来此地,或许对那桩命案也所知甚少。”
玛乌拉终于抬起了头,迎上陌生人的凝视。
陌生人,鼻梁位置横着一道长疤。
玛乌拉不禁怀疑给他留下这道疤的人是否依然健在。
他的眼神刚硬,但里面还藏着好奇。
隔着薄薄的鞋底,玛乌拉感觉地面在颤动,远处传来滚雷似的声音。
“有人来了。”那人微笑着说。
玛乌拉回过头,看向小山上老农农舍的方向。
六个武装骑兵已经越过山脊,向山下这片耕地奔来。
“她在那儿。”
其中一名骑兵说道。
他的口音很重,玛乌拉已经在努力学习这种语言,但清空以信理解其中微妙的差别。
艾欧尼亚的语言,实在有些太难理解了。
“可是,就她一个人吗?”
另一个人眯起眼扫视树荫。
一阵短促的风扶过犁架和玛乌拉,钻进了密林的阴影之中。
玛乌拉看向刚才陌生人所站的地方,人已经不见踪影。
骑兵迅速逼近,她没时间再东张西望了。
“可能是鬼魂。”领头的骑兵嘲笑着说:“被砍死的人回来找她算账了!”
骑兵们放慢速度包围了玛乌拉,将她刚犁出的地踩得一塌糊涂。
领头的马背上驮着一个布包,里面裹着硬物。
玛乌拉紧盯着这匹马,其它骑兵则在她四周兜圈,马蹄重重的踏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她最后看了眼犁刃。
有两个骑兵带着十字弩,她来不及接近他们就会被立刻射杀。
她的手指很想要摸了摸这件临时的武器,但她的理智却在叮嘱她不要乱动。
她浑身肌肉紧绷,一股热血冲进她的耳朵,隆隆作响。
你要死了!
这血脉鼓动的声音鼓动着她。
但他们也活不了!
玛乌拉的手指开始伸向犁刃。
“放开她!”
老农的妻子哄亮的嗓音响彻田野,打断了玛乌拉伸向犁刃的手。
“亚撒,赶快,你管管!”
骑兵停住了坐骑。
老农和她的妻子爬上小山顶。
玛乌拉用力咬住自己的腮帮子,剧痛平息了她的战意。
她不能让艾欧尼亚人的血洒在自己的田地里。
“我说过,你们在家等着,等我们办完事。”领头的骑兵对老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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