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头割开地表的硬土,在春季的天空下翻开了大地冬日的收藏。
玛乌拉扶着犁架,跟在耕牛身后走在一小片农地上。
她一边专心的握着前梁把手,一边生涩的念叨着陌生的词汇。
“伊麦,伊呗,瓦沙,阿那。”
紧握着木柄前走。
每走一步,空气中便温起初醒沃土的芬芳。
这几天里,粗糙的犁柄磨出她手上陈年的老茧,也唤醒了飞逝的记忆。
玛乌拉咬了下嘴唇,撇开心里的念头,继续开活。
“母亲,父亲,姐妹,兄弟。”
老牛翻了翻耳朵,拖着犁往前走。
犁头溅起几块碎石奔驰到玛乌拉,但她浑然不觉。
她穿着一件粗布衫,沾满泥土的袖子挽起来卷成一大捆。
相同质地的裤子已经染成了土黄色。
裤脚的长度,对于它原来的主人来说已经太短,但对她来说刚好扫过脚踝。
“伊麦,伊呗,瓦沙,阿那。”
玛乌拉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铭记着每一个词。
“伊扎,儿子,黛达”
她用衣袖抹开眉梢上一缕汗湿的头发,没有慢下脚步。
她的双臂很有力,不像一个少女,甚至比成年男子还有力,单手就可以扶稳犁架。
老农夫回家取水袋和午饭了。
他说她可以在田边的树萨歇着等他,不过她执意要把活干完。
一股清风吹在她汗湿的后颈上,她环顾四周。
诺克萨斯曾经试图强迫艾欧尼亚屈服,但艾欧尼亚宁死不从,诺克萨斯便想要摧毁它。
玛乌拉继续推着犁架。
纵使帝国动员全部力量,也无法阻止春天重回这片大地。
诺克萨斯已经被赶出境一年多了,这片大地也发出了星点的翠绿。
空气中,似乎蕴藏着辨析的开始,是希望。
玛乌拉轻叹一口气。
“黛达,女儿。”
她又开始念育,双手扶好犁架:“伊麦,伊呗。”
“是因呗。”
一个声音从林间阴影里传出。
玛乌拉猛然停步,手中犁柄一顿,皮缰绳勒住了老牛。
犁头撞到了一块土坷,发出一声闷响。
这不是老农的声音。
玛乌拉控住自己的,唇间长吁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个声音,但肯定不是为了说句话而已。
常年的训练告诉她的身体要进入防御姿态,但她竭力抑制这种冲动。
她的身体没有动弹,继续面向前方犁架和老牛。
玛乌拉觉得太轻了。
她紧紧的握住犁柄,原本傍身之物很重,让她安稳。
但现在,她只能隐约感觉到右侧腰间的小刀。
这把刀不长,切水果和蔬菜还行,但派不上别的用处。
“该读作因呗。”
林间,现出了说话人的身影。
“尾音不同。”
那人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乱糟糟的黑发从他的脸庞边缘向后抛撒,一件织布披风掖在肩上。
玛乌拉注意到,披风隐约露出了他左肩上的金属护肩,也没有遮住他身边无鞘的剑。
一个武士,但并不是效命于某个家族或辖区的武士,而是一个浪人。
很危险!
玛乌拉立即对这个男子给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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