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章 死局活路(1 / 1)不肃之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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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这萧队头酒量甚是惊人,一连三大碗酒下肚,一张黄脸毫不改色,只砸吧砸吧嘴,憾道:“郭都头,你军中这酒不行啊,便如水一般无味。改日若到我那,我请你喝真正的烈酒。”

郭药师目光微动,笑道:“何必改日。”说罢拿起酒碗,竟和萧队头你来我往地喝起酒来。

耶律敖卢斡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萧队头,却苦无机会,不禁暗暗心急。

两人都是海量,一坛酒转眼见底。萧队头扔了酒碗,大笑道:“痛快!痛快!这几日可憋死我也!”一张黄脸虽看不出什么,舌头却已大了一圈,说话不甚利索。

笑了几声,萧队头忽又举着空碗悲叹:“贾队头、吴队头啊,可怜你们连碗水酒也没喝上,便在那十里堡见了阎王!来,我敬你们一碗!”

郭药师见他发起酒疯,心想小子酒量也不过尔尔,正可探探武朝宗背后主使是哪个贵人,自家才好见机绕过董小丑去表功……心中思量着,手上已接过酒碗,摇头道:“说来武都头又是何苦,既落了草,便逍遥自在去,为何要趟这浑水,白白折损了一半人马。“

萧队头的头越埋越低,喃喃道:“还不是为了……为了那……”

郭药师侧耳听着,听萧队头越说越轻,不由急急俯过身去,双手将人搀起,追问道:“是为了甚?”

“为了……”萧队头抬起头来,忽而一笑,郭药师心生警意,正要往后退去,却已不及,只觉喉咙一紧,一双手已闪电般扣过来。

郭药师挣扎数下,萧队头的手越扣越紧。郭药师无法呼吸,脸上渐渐变色,再也无力挣扎,心道今日我命休矣,却听萧队头在耳边道:“郭都头若是识趣,不喊不动,我便松了手。”

郭药师绝望之中乍见希望,忙不迭点头。萧队头轻笑一声,果然松了手。

郭药师大口呼吸,未及发声,便觉肌肤一凉,一柄刀已横在脖颈之上。

待郭药师喘息稍定,便听萧队头笑道:“情势所迫,郭都头可别记仇。”

郭药师冷哼一声:“可是武朝宗那厮遣你来的?他损兵折将,定是惦记上我的人马。他却不知,他若杀了我,我的人马又怎会心甘情愿去他麾下当个匪兵?”

萧队头赞道:“说到收买人心,郭都头确是下了血本。在下佩服。只可惜,你的兵马很快就要姓董了,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你的人马再忠心,本也是董小丑的手下。”

郭药师冷冷道:“要杀便杀,何必折辱。”

萧队头大摇其头:“并非我要杀你。乃是上头有人要杀你。你可知,今日这俘虏是谁?”

郭药师看一眼耶律敖卢斡:“自然不是奸细。当是个世家大族子弟,可惜招惹了惹不起的人,惹来杀身之祸。”

耶律敖卢斡不知萧队头扯这些作甚,只得故作高深莫测,傲然不语。

萧队头笑道:“可笑郭都头有眼不识泰山。”笑罢正色道:“此乃晋王,今上四子。”

郭药师面上神色终于崩不住了,瞪了眼睛震惊道:“晋王?这几日晋王应在燕京赏灯游园,与民同乐……”

耶律敖卢斡不知这萧队头是真信了自家身份,还是出言诓哄郭药师,只忍下心中疑问,面上淡淡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本王因接密报,特来巡查边军,不料半路遭遇乱兵围攻。”

郭药师自是半信半疑:“口说无凭,可有证物?”

耶律敖卢斡想了想,从怀中扯出一枚银币:“此乃本王出生之时,内廷铸造的赐银,当年娘娘觉着吉祥,便取了一枚让我随身带着。”

郭药师见那银币工纹繁复精美,上有福寿永昌之语,及乾统三年字样,包浆甚厚,绝非新制,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耶律敖卢斡又道:“二年前,武朝彦图谋叛乱未果,我曾随燕王视察怨军,彼时郭都头因功升任都头,乃是燕王亲颁官谍。燕王还勉道,郭都头勇毅,日后必为栋梁。郭都头可还记得?”

郭药师忆及当日情形,登时确信无疑,他心思转得极快,俯身便向耶律敖卢斡请了罪,问道:“不知那武朝宗又是得了谁的令、借了谁的胆,竟敢截杀晋王?”

萧队头笑道:“这说来可就话长了。郭都头莫非还在想如何杀了我们,去向那幕后之人表功?思路不错,可惜此路不通。适才你所签的收条,已被飞鸽送往奚王府中。若晋王有个闪失,你便是灭族之罪。”

郭药师闻言又惊又怒,又悔又恨,不由注目萧队头:“你究竟是何人?好叫我也知道,今日是栽在哪个后生手上!”

耶律敖卢斡也正疑惑此人身份,忙看过来。

萧队头冷笑摇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如何才能活命。你该已想到,董小丑既遣你干追杀晋王这等腌臜事,断不会将你性命留下,寻机便要杀人灭口,才好给那幕后之人交待。到那时,嘿嘿,你的人马、你的家财、甚而娇妻美妾,只怕都成董小丑囊中之物。”

郭药师听得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饶是城府颇深,也不禁面露怒色:“好个董小丑!”

“以你的身份,只要涉入其事,无论拿不拿得到晋王,都得死。这本是个死局。但如今,却多了一条生路。”萧队头露齿一笑,“便是与我们合作,灭了武朝宗所部,揭破那幕后之人。如此董小丑便自身难保,再不能肆无忌惮加害于你。”

郭药师心中盘算,迟疑道:“若是……那幕后之人,势力极大,便是揭破此事,也不能致其于死地,又该如何?”

萧队头哈哈一笑:“郭都头多虑了。便是万一那人不倒,难道晋王、奚王还保不住区区一个你?我猜你本就要在朝中寻个靠山,如今这大山就在眼前。不趁此时拿下武朝宗,递个投名状,更待何时?”

郭药师又望向耶律敖卢斡。耶律敖卢斡颔首道:“若郭都头活捉了武朝宗,便可将功赎罪,本王非但既往不咎,反要论功行赏。”

郭药师咬咬牙,当机立断,俯身拜道:“下官自当听从晋王驱策。”

萧队头方才收了架在郭药师脖颈中的刀,笑道:“适才多有得罪。”

郭药师颇觉面上无光,冷哼一声:“萧队头实乃晋王麾下干将,年少有为,郭某忝长年岁,惭愧。”

萧队头哈哈一笑,郭药师只当他默认了,心道今日一时大意阴沟里翻了船,日后若同为晋王效力,此人善察人心,倒是个劲敌。

他却不知,耶律敖卢斡此刻心中正难耐惊疑,恨不能抓着这萧队头问个明白,问问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可当着郭药师的面,却只能故作镇定,对二人微笑勉励。

萧队头却浑若无事,只道要汇合众人,商议如何剿灭乱兵。郭药师自然无有不从,忙令岗哨将适才羁押的人马都带到帐外。

三人心思各异,正等候之时,便听岗哨急报,道是外头武都头带了二百余骑乱兵,其势汹汹,前来问罪要人。

萧队头笑道:“此时方来,这武朝宗反应也忒慢了些。枉我还特意留了个活口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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