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死,所以修行求长生,可欲得长生却又得先不畏死,这是一个死结。
心,确实是明了了。
可……
高台上,以‘君子慎独’王润从《大学》又说到了《中庸》,可马余援,却已再无心听下去了。
……
王润一课,便是半日。
马佛念和马余援在书院里用罢饭食,待到二人回返自家小院时,时辰已过了午时。
大门前,马余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圆成。
“阿弥陀佛!”
圆成行了一个合十礼,烈日下,大光头映着阳光锃命瓦亮。
“大师此来为何?”
马余援回礼,一边伸手,将圆成引入了大堂,虽是如此问,他心中却也隐约猜到了几分,马佛念回礼过后,看了马余援一眼,又看了看圆成,便笑着道了声歉,言自己还要回房温书,领着来福回转去了后院,堂屋内,只余马余援和圆成。
“阿弥陀佛,几日不见,马施主做出好大一番事。”圆成道,他盯着马余援,“县府城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修习了法术,又还会些凡俗武功的‘夜游’境修者,竟然就这么折在了施主手上。”
“只是侥幸罢了,”马余援眼神一闪,“大师认得那人?”
“当然认得,”圆成像是苦笑了一下,“那人名叫裘然,乃是这任城一带有名的恶修,贫僧便曾逼不得已和他交手过一次,落了一身重伤,才侥幸逃掉,施主放宽心,此人虽恶,却也独身一个,施主既杀了他,便不用再担心旁的手尾,事便算了了。”
“大师此乃,不止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马余援似笑非笑。
“那裘然已入‘夜游’境界多年,施主既然杀了他,不知可曾从他身上……”
圆成欲言又止。
“不知大师想问的是法术,还是……”马余援的声音顿了顿,“显形?”
“果然有!”圆成的面上蓦地现出狂喜,忽的他长身而起,冲着马余援深深一揖,“施主,你我之间也算有些交情,不知……”
“大师想要一窥‘显形’当然可以,当日我向大师请教时,大师也曾不吝赐教,我又怎会小气。”
马余援笑了笑。
当日。
当日他可是收了钱的。
圆成听到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他心里一松,其实他最怕的是马余援咬死了不松口,现如今是让他开价,这其实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阿弥陀佛,老僧来前,听的施主虽然杀了裘然那厮,但身上也受了伤,这是老僧备的一千两心意,还望施主收下。”
圆成早有准备,从僧袍中取出了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叠银票。
“这‘显形’,恐怕……”马余援瞄了一眼圆成手上的盒子,立刻便移开了眼神,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圆成手上持着的那串佛珠手串上瞥了一眼,“在下非是恫言,这‘显形’之密,大师就算是知晓了,恐怕……也是难以突破。”
圆成心里咯噔一下,马余援的眼神他当然注意到了,立刻,他就明白了,面前这小子是打上了他法器的主意。
法器。
这……
“施主今次受伤当时那柄邪道法器威力太过差劲所致,贫僧,”圆成咬牙,面上有肉痛闪过,“贫僧这儿有一柄桃木剑,乃是昔年机缘巧合所得,这便……赠给施主。”
废了老大的劲,最后几个字才牙缝中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