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吏部的令史解仁集在入厅时,看到高侍郎睡在厅边的寓室里,刚准备说两句恭维的话语,却察觉起身后的高侍郎脸上红色的爪痕宛然。
“不想侍郎家中还养狸奴猫。”解仁集心领神会,急忙打岔。
“哪里是家猫,是吏部都厅屋脊上的野猫,昨日不慎”高岳搪塞说。
“人都言高侍郎官运如虎,能把侍郎抓成这样的,必是拖矟挂印的狮子猫。”解仁集语带讥讽。
这高侍郎肯定是在外风流,惹得家中妇人嫉妒,夫妻俩狠狠厮杀场,高侍郎脸上挂彩,连家里也呆不下去,只能在衙署内当直过夜。
高岳急忙打断解仁集,然后低声问他说,“客省馆舍里拘押的崔氏二位郎君,你替我照顾到了吧?”
“两位崔郎君绝对无虞无缺。”解仁集拍着胸膛保证。
随即高岳一本正经,说冬集铨选在即,得好好坐衙视事。
可解仁集转转刺猬眼,挨上高岳,“其实高侍郎啊,有件事仁集始终觉得怪。”
“何事。”高岳坐在厅中书案后,检视着文牍。
“仁集自问也是有眼力的,照高侍郎和圣主间的这份君臣情谊,就算崔氏两位郎君和妖僧广弘有些小牵扯,圣主看高侍郎的面皮也应悄悄放过,为何还要拘押在客省里呢?”
高岳心想,这群中央机构的基层吏员,各个滑得如油般。
于是他就轻咳两声,“但你知就行,切勿外传。圣主有圣主的胸怀,所以对我二位阿兄是不治大罪可圣主也有圣主的体统,既然我二位阿兄和妖僧案牵扯了,小过还是要治治的。这也是给整个天下做个表率。”
解仁集顿时大悟的表情,连连称是,接着他又问了个更刁钻的问题:“还有,高侍郎本在兴元为方岳,圣主倚重有加,政绩超卓,可忽然却征入朝中,出严门郎为兴元尹,这又是为何?”
高岳笑笑,低声说:“仁集啊。”
“喏。”
接下来高岳很亲切地说:“你在大明宫各衙署里门道熟,可紫宸殿、小延英殿你熟不熟?”
“圣主于彼处开阁子,召对的都是宰臣,哪里是仁集所能窥探万一的。”
“那就对了,不熟的就不要窥探,也不要询问。”
这时解仁集才猛然惊醒,冷汗直流,“日后还请高侍郎多多照应。”
高岳很大度地说,有我在,你解氏四兄弟以后全得飞黄腾达。
接下来段时间里,皇帝也很少询问高岳的事,小延英殿里召对也不给高岳牓子,这位新的吏部侍郎整日就是正常“打卡上下班”,无聊时还会在皇城南衙里晃荡,和一群旧相识赏玩。
某日,在和陆贽、卫次公等翰林学士在一起时,高岳知道吴通玄、吴通微兄弟现在有些低调,因他俩先前是从属萧复的,必然和郜国公主也有点小牵系,所以这段时间吴氏兄弟立刻倒向张延赏和窦参以求自保。
同时皇帝也对翰林学士院说,以陆贽为翰林学士承旨承旨为学士里的首席,并准备授予其中书舍人,也即是说陆贽马上既要知内制翰林,也要知外制中书舍人,可谓恩宠异常。
一时间,陆贽被朝臣们目为“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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