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觉得雨霏与当年救过他的那个女子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雨霏的体香,与此前那位女子略有不同。
平王第一次在竹林的月光下见到弹奏古琴的雨霏之时,雨霏的身上似乎不带有如今这股淡淡的药香,抑或是当时他们的距离尚远,他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也或者身上带有药香的人,大抵是在采药和熬药的过程中自然而然沾染上的药香。
从这一点来判断,眼前的雨霏,很有可能便是当年在燕云关救过他的那个女子。
平王不由暗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自那天夜里,那个女孩救了他之后,他与她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如今老天竟然又把那个女孩以如此奇异的方式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平王心中波涛汹涌的时候,雨霏却是全然不知。雨霏径自来到铁锅前,将锅盖揿开之后,锅内散发出的药香更加浓郁了。
一时间,空气中溢满了混合了百草百花芬芳的药香。平王识得这药香,当年那年女子给他所服下的药丸的香味,正是这种药香。
雨霏见平王看着那药锅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遂对平王道:“这药的香气浓郁吧?”
平王道:“是很浓郁,带着一股独有的百草兼百花的醇香。”
雨霏道:“这味药中有一剂叫菱兰的花,生于岩石的罅隙间,极是难觅,而且此花三五年才开一次花,是极难得和罕见的花,这药香中之所以混杂有百花的香气,其实主要都是此花的香气。”
平王道:“我对医药和花草什么的,一向知之甚少,世上竟还有如此奇异的花呢?仅此一种,便混合了百花之香,实是难得的奇花。”
雨霏道:“是啊,距离上一次它开花,整整五年过去了。还好,今天正逢它开花,被我采下了。”
平王道:“你熬制的这味药,主治什么啊?”
雨霏道:“我所炼制的这味药,可治数种病症,主治烦热气躁,气血逆行,抑制兴奋,并具很强的解毒作用,此药味甘性平,药效极佳,是我师傅独家秘传的一味丹药,只是我还无法炼制出师傅生前所炼制的那般完美的地步。不过,此剂药,比起当今宫庭中御用的药,也是强过不知多少倍呢。”
平王听雨霏说到这味药主治烦热气躁,并具有很强的解毒作用之时,不由想起了当年自己中了毒之后,那个女子给自己服下的药丸,遂问雨霏道:“此药具有很强的解毒作用,想来,它也是可解春药之毒的吧?”
雨霏道:“公子何出此言?既然有很强的解毒功效,又主治烦热气躁,并可抑制兴奋,它当然可解春药的毒性了。”
平王听雨霏说到这里,激动地上前几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一把拉住雨霏的手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雨霏被平王这突兀的举动惊到了,下意识地欲将自己的手从平王的手中抽出来,奈何平王因激动而抓紧了雨霏的手。
雨霏的目光越过平王因兴奋和激动而放光的眼眸,看向他抓着自己的手,对平王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忽然抓住我的手不放。”
平王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遂急忙松开了抓雨霏的手,既而对雨霏道:“真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雨霏不解道:“你在说什么?都把我说糊涂了,我们此前还有过什么交集吗?”
平王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平王遂将几年前那个夜晚自己因中了春药之毒倒在河边被一个女子所救一事对雨霏讲了。
讲完之后,平王道:“那个中毒的人,便是我本人,而那个在河边给了我两粒药丸的女子,一定就是姑娘你了。”
雨霏听得莫名所以,但是既然自己有意要接近平王,并且平王认定了自己就是当年救过他的女子,她也不便对平王明说她并不是那个救过他的女子,于是雨霏模棱两可地对平王道:“哦,还有过这回事呢?我救过的人多了去了,真是记不得当年这码事了。”
平王道:“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啊,救过的人多到了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你救过的人多了,哪能都一一记住对方呢?而被你救过的人,虽然不一定都记挂着要回馈,但他们定能记住你治病救人、乐善好施的功德。”
雨霏附和道:“是啊,我救人原也不指望什么回报,是不可能都一一记住的。尤其是你啊,当年的事又是发生在那样一个漆黑的夜里,且不说看清对方的容貌,就是看清了,我也早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