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七先前被逆刀削去一截手指,还道自己被敌人偷袭不小心而致,两次进攻都没想过防守,这第三次也一样志在必得,可当刀尖顶在胸膛,全身长毛竖起时,才知道此傻根非彼日傻根,才知道害怕,他胸膛急缩,于千钧一发之际侧过身子,逆刀刀尖在其胸口上划开一大道口子,鲜血登时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长毛及衣服。傻根一刀既出,第二刀接踵而至,刀刃横掠,抹向麦哲七脖子,不给敌人还手机会。
麦哲七哇哇大叫,向后蹬适闪开锋芒,喝道:“好小子,还真有两三子。”话音未落,电闪而前,双手挥舞,使出拿手绝技“百卒腐骨爪”,以快捷无伦之势攻击,他虽然暴怒,欲一击击垮敌人,但心志未失,眼前的傻根绝不能小瞧,凌厉进攻之间留有余地。傻根自在天心锋百虎门上呆了小半年,不但武艺及临敌经验大进,连青少年时苦练的招式也慢慢记起大部,招招烂熟于胸,此时面对对方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心无杂念,一柄逆刀上下翻飞,每一刀都攻向敌人要害,攻敌人不得不防,制敌之不得不守。
但敌人的身法太快了,这一刻敌人在左首,眼光所至,刀锋已及,然青光划过处,对手身影已是杳然,不是转至身后,便是移至右首,刀刀落空,竟然伤不了对方分毫。而麦哲七在他神妙无比的天残刀招下,也未能占得多大便宜,只在他身旁游斗,避实就虚。
两人打斗从从天井移至厨房,又从厨房移至大堂,大堂里食客早逃得清光,桌椅倒下,碗筷菜肴酒了一地。麦哲七越斗越是惊心,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无半点内力,怎地半年不见,小子的武功怎能如此突飞猛进,他的刀,似乎能看穿我招式中的弱点与漏洞,每刀之出,总是在我新一式初露端倪时给予迎头重击,不得不立即变招,便是勉强使完,也已狼狈不堪,实是奇怪之极。激战中麦哲七长啸连声,陡地改变打法,爪收化掌,动作也变缓了下来,一掌拍出,风雷之声隐鸣,几掌使出,整间大堂内已是气旋如刮,带得筷子、茶杯、匙羹等小件物体飞扬起来。
这几路掌法正是麦哲七赖以成名的绝技,当年全凭这一套三十六式的“奔龙手”把新连武馆馆主卢宁堡斩于马下,把黄山寺的无芳道长打得肋骨尽碎,把东江东华帮帮主罗仲铭打落深谷,更靠此套掌法,数次从岭南武林人士的围攻中逃脱,说是保命绝技也不为过。
敌人功力实在太过强大,傻根丝毫不敢分心,全神专注于敌人的两肉掌,刀挑刃削,迎风而战。敌人动作缓慢下来,手上的逆刀也随即凝滞,每刀之出似有千斤之力,而当对手速度上来之后,逆刀运转如风,青光耀闪大堂。
翻翻滚滚战了数十招,麦哲七渐渐发现对手傻根神色极度专注,对撞击在他身上的筷子、瓷片并不在意,既不闪也不挡,完全放任,心中立时生出一计,一双肉掌吞吐不定,在其浑厚掌力牵引下,各种细小物件纷纷向敌人头胸上打去。傻根沉浸在以逆刀和天残刀法形成的刀境之中,一双眼睛只盯着敌人,对飞近的物体浑然不觉。突然一根筷子直插眼珠而来,傻根竟然不知闪避,被筷子插在左眼角上。
他啊的一声大叫,急忙往后退开,一摸左眼,幸好只是红肿并无流血,但已痛得他眼泪直流,万幸筷子没插得正眼眶,不然一只眼睛就此废掉。
麦哲七更不停留,抢上前呼呼两掌劈出,傻根立即往左侧急闪,喀嚓喀嚓声下,身后两张桌子被壁得断开两半。傻根不等对手变招,手腕一挑,刀尖连挑,青光闪闪嗤声连连,刀刀往麦哲七要害上刺去,逼得他连连后退。
两人你进我退,打得好不激烈,麦哲七故技重施,以掌力吸引碎片飞撞向对手,傻根吃了一次亏不得不分心应付,手上逆刀劈挑削剐便慢了下来,没法抢在敌人磅礴掌力全发之前攻其破绽。麦哲七的内力何等浑厚,二十五年前被围捕时,曾以一己之力重创岭南高手围攻团,打伤打死十余人,最终在敌人围攻下体力不支而失手被擒,此时功力虽达不到彼时之五成,但每一掌仍有开山裂石之势,逼得傻根连连后退,五官也被掌风刮得变了形。
傻黑一直在旁猪视眈眈,眼见得主人大落下风,便悄悄转至麦哲七身后,趁其不备猛得窜至其脚下咬住了他的大腿!
如傻黑是人而不是猪,麦哲七绝不会让他得逞,妙就妙在傻黑只是一头野猪,麦哲七全没想过一头野猪会向他发起突然袭击,全付心思都落在了傻根身上,以致阴沟里翻船,被狠狠咬了一口。
麦哲七惊痛之下,回手一掌拍在傻根脑袋上,傻黑还来不及施展它那摇头甩脖的绝技,便被拍晕了过去。傻根得喘过一口气,双腿一点,跃至敌人身前,逆刀嗡声响起,闪着一道寒光斜劈而下。麦哲七顾不得甩开傻黑,纵身一跃避开,傻黑虽被拍晕,一张长嘴咬合之力没消,两枚又长又尖的獠牙还插在他的大腿肉中,这一纵跃,竟带得二百斤重的傻黑飞起。傻根趁其受阻,足不点地抢上两步,刀尖挑向敌人胸膛。
那麦哲七拖着傻黑移动不便,面对电闪而来的刀尖,竟然无法躲避,全身长毛陡地竖起,心念电闪下双手一合,把刀身紧紧夹在双掌之中。
傻根这一刀为求速度,力气不大,被麦哲七夹在掌中,刀尖刚顶在他胸前肌肤上便停了下来,他暴喝一声,手上加劲运力猛推,但麦哲七精纯内力比他的蛮力更加强大,慢慢将逆刀夹离身体,他双眼闪着寒光狞笑道:“臭小子,想杀我,门都没有。”傻根一言不发,手臂青筋突起,拼尽全身之力阻止逆刀后退。
突然之间,逆刀刀尖颤动,嗡声大作,麦哲七立即感到逆刀上传来一股狠力,强大得足以压制住他的内力,慢慢的刀尖又逼近身体,他大惊失色,心中暗想这是那来的力量,怎地如此霸道?眼看便要开膛破肚,麦哲七拼尽全力将身子一侧双手随即松开,那逆刀失去阻碍擦着他毛胸陡地前冲,割开第二道口子,也带得傻根往前急奔数步,最后拿捏不住松开了手。逆刀去势不停,呼啸着飞向窗旁的一张饭桌。
这张饭桌上坐有两名女道长,中年道长四十不到,身穿一身素白长袍,另一名灰衣道长年约十八九,她俩不似别的食客一见打斗怕惹事上身,散得比鸟还快,而是坐在饭桌上低头吃面,抬头观斗。傻根脱手而飞的逆刀堪堪朝着年轻女道长而去。逆刀来得好快,那年轻道长啊的一声尖叫,想闪已是来不及,中年道长长袍一摆,纵至其身前,拂尘摆动缠上刀柄,轻轻一拔一拉,将逆刀顺了下来绕着她急转十几圈,去势将尽之际,手上拂尘抖动将逆刀轻放至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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