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时处午时,天地间阳气最为旺盛之际,可走在义庄内部,刘启超他们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暖意。
这座义庄处于金屏镇东面,在几个山头的阴影里,白天都得点灯点蜡烛,不然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走在通往停放死者棺木的主室的路上,刘启超都在试图和老祝头攀谈。
“老人家,您在金屏镇守这义庄多久了?”
老祝头提着灯笼沉默了半晌,许久方才徐徐道:“我算算,嗯……恐怕得三四十年了吧!”
“三四十年?”刘启超1111111蹙额想到:“这老祝头看上去不过六十出头,居然看守尸体看了三四十年?他这种有本事的人,居然会被留在这穷乡僻壤如此长的时间!许家不像是不识美玉的主儿,怎么会……难不成是内部斗争?”
老祝头哪会想到,自己只不过随便一说,就让眼前的这个年轻术士浮想联翩,若是他能看透刘启超的想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敢问几位小友师承何人,仙府何处啊?”老祝头并不是性格古怪孤僻的老者,相反他是个很健谈的人。他见刘启超沉默不语后,便随便找了个话题,想和他们聊聊。
刘启超依次将各自的师门说了一遍,在提到自己出身碧溪一脉时,老祝头忽然眉头一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嗫嚅了半天,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由于室内光线过于昏暗,刘启超没有看到罢了。
“到了!”老祝头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将眼前的黑色大门打开,一股夹杂着尸臭的香烛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映入刘启超眼帘的一排排简陋的薄木棺材,几张条凳拼在一起,支撑着这些造价便宜的寿材。还有很多停尸位上只有一卷草席,惨白的粗布盖着死者的遗体。在每个停尸位前,都有一个小小的供台,上面摆放着香烛贡品。在义庄尽头还有一座神龛,周围香烟袅袅,至于里面供奉的是哪位神明,由于光线昏暗加上距离过远,刘启超实在看不清楚。
“历代死于黑雾的苦主都在这里!”老祝头随意指了指四周,扶着烟杆说道:“凡是能找到尸首的,都在这里了,你们想看就看吧!”
翟得钧对于阴阳二气甚为敏感,他鼻子嗅了嗅,一股怪味直冲鼻腔,他猛地咳嗽了几声,抱怨道:“你们这义庄建的地方有问题啊,这里处于山阴之地,即使是午时也要点灯,要是没蜡烛只怕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阴气过重,容易尸变。我建议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祝头就打断道:“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是几位有所不知。金屏镇地处海边,湿气极重,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尸体不到三天就会烂得不堪入目。我只好选了这处极阴之地,尸体放在这里可以保存得相对比较久一些。”
刘启超对此不置可否,他走到一个铺着白布的停尸位前,正准备掀开白布仔细看看底下的尸体,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老祝头正捻了三炷香,点燃之后插在神龛前的香炉里。
刘启超之所以会愣了一下,是因为他看到老祝头上香的手法有些独特,明显和术士结香上香的手法相似。
他似乎是随意问道:“老祝头啊,你会术法吗?我看你的手段有些不一般啊!”
老祝头迟缓了片刻,旋即笑道:“年轻的时候曾经和村里的先生打过下手,所以学了点手段,不然家族也不会让我一人来看守偌大的义庄。”
对于他的话,刘启超不以为然,不过也懒得反驳。他掀起眼前停尸位上的白布,仔细望向条凳上的尸体。那是一具中年男尸,他的脸色蜡黄,却没有明显的腐烂痕迹,只是左半边脸被什么东西撕裂了皮肉,白森森的头骨显露出来,左眼也不知所踪。身体的其他部位,倒是完好无损,没有什么创伤。
刘启超仔细观察了中年男尸的伤口,伤口似乎是被某种凶兽强行撕开的,力道之大甚至伤到了头骨。要知道头盖骨乃是人体最为坚硬的部分,可是凶手却在它的上面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对方的强悍可见一斑。
老祝头见他默默地观察着草席上的男尸,自己也不开口打扰,只是提着灯笼侍立在一边。
阴森的气氛下,四个活人屹立在一群死尸面前,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若不是刘启超他们都是身怀异能的术士,只怕早就腿都吓软了。
刘启超注意到这具中年男尸的脚部,系着一段红绳,红绳上还刻录着无数小到看不清的咒文。他隐约地辨认出,那是用来镇尸的法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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