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季家昨天又死人了!”一个头戴斗笠,挑着两筐青菜的中年汉子对着身边卖糖葫芦的老汉兴奋地说道。
老汉有些吃惊,连忙问道:“又死人了?”
“可不是嘛,听说这次死的人可不得了!”
“谁啊,这些天季家不是有老多的和尚道士进府驱鬼的吗?”
中年菜贩嘿嘿一笑,说道:“城外同罗观的千鹤道长和罗大春道长,还有他们十几个弟子,都死了!”
“啊!这么邪乎。前些日子我还去同罗观烧香,捐了些香油钱。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卖糖葫芦的老汉感叹道。
“谁知道呢?季家这门子事搅得满城风雨,听说济州城稍微有些道行的先生都收拾行李跑路了,死了这么多法师,谁还敢上他家门啊!”中年菜农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对于他们这些整日在为了温饱奔波的苦哈哈来说,像季兴瑞这种富商家里有点繁琐小事传出就能让他们津津乐道半天。更不用说这种血腥的鬼神杀人之事。
然而这个中年菜农还是猜错了,此时的季府大门正站着两个年轻的法师,等待着进府。
季府的看门大爷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虽然这两人都说自己是来捉鬼的法师,但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膀大腰圆,胖乎乎得和酒楼里的厨子没两样,另一个倒是穿着道袍,只是脸上长着一大块青斑,有些鬼气森森的。
不过怀疑归怀疑,老爷这些日子被折腾得够呛。济州的那些先生不是重病卧床,就是外出远游,总之一个都请不到。因此凡是说来捉鬼镇邪的,一律不用通报,直接引进正厅。所以看门大爷也不敢怠慢,引着两个年轻法师走进季府。
与此同时,季府内宅某处密室。
“二郎,千鹤道长他们的死因已经确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暗处响起。
“是吗,想必还是她干的吧。”另一个沉稳中略带着焦虑的声音在密室中央产生。
“没错。手法和之前一样。”
“造孽啊,只可惜三叔外出游历至今未归,不然怎会令她如此嚣张,杀戮这么多人命!”此人的话语中明显有些颤音,似乎是过于激动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能继续下去了。”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旋即又沉寂下去。
“是啊,只能继续下去了。”
刘启超感觉很不舒服,一路上身旁那个胖乎乎的年轻术士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那种眼神就像过年时山下张屠夫盯着圈里待宰肥猪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
要说这季府比起青山镇的谢家,不知大了多少倍。与江南那种小家碧玉,追求小桥流水,诗情画意的建筑风格不同,京畿东道这类大夏国北方的屋舍突出的就是一个字“大”。高墙深宅,占地极大。像季家这种富庶大户,一幢宅子甚至能占据大半条街。
进门后便是一道影壁,壁上写着“百无禁忌”四个大字,落款竟是齐王王弘景。齐王乃是先皇第五子,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只是他不恋权位,只喜书棋音律,饮酒娱色。故而在当年惨烈的诸皇子夺位中幸存下来,并得到性格多疑的夏帝的百般放纵和宠爱。
要说齐王虽是个诗酒风流的闲散王爷,但他的书法倒很是不错,颇有大家风范。齐王本身又十分随和,只能有人向他求字,没有不允的时候。身为齐王座上宾的季兴瑞,能得他亲手题字自然也是正常的事。
与身边那个胖子术士咂嘴点评齐王书法不同,刘启超显然更注意影壁上字的内容。按照大夏国的常例,像季府这种商人出身的大户,一般会写“和气生财”或者“日进斗金”之类祝福自己生意越做越好的吉祥话,但为什么季兴瑞会让齐王写上“百无禁忌”呢?
难道说他在怕什么?
“道长这边请。”看门老人见刘启超愣在那里,连忙轻声提醒。
刘启超忽然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在胖子术士惊讶的目光下,跟着看门老人绕过影壁。
胖子术士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刘启超,旋即也紧跟而上。
过了影壁和二门,一个青衣仆人正垂手路过,看门老人连忙拦下他,说道:“小六子,快去通报老爷,就说有两位法师要来本府捉鬼。”
青衣仆人显然吃了一惊,他扫了扫刘启超和胖子术士一眼,紧接着便飞快地跑向内宅,前去禀告季兴瑞。
“两位法师且先随老奴至正厅休息。”看门老人殷勤地指引着刘启超他们前往季府会客的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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