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顾匪过得颠沛流离,做过流浪乞丐,饿得急了还偷过东西,仅仅为了一口吃的,甚至和狗打过架。
母亲还在时,精神状态不好,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正常母亲一样温柔,会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可发病的时候,会把他当做仇人一般,发了狠的打他虐待他,更严重的时候几乎想杀了他。
渐渐的,发病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打的越来越狠,过后母亲精神正常了会自责会流泪,可接着发病后还是会一样的虐待他,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他很累,也很疼,但不能哭,越哭挨的打越多。
后来母亲自杀了,他一滴眼泪都没掉,那些人说他是冷血的怪物,说他是肮脏的野种,说他应该和母亲一起去死才对。
可他没死,他活下来了。
没人教过他对与错黑与白,他就像一棵杂草野蛮生长,圈地为王,不容许有人越线到他的地盘,一旦发现不对劲,他就会竖起尖刺来防御。
很明显,他已经察觉到温卿在越线的边缘了。
“顾先生。”温卿没有介意顾匪冷漠糟糕的态度,声音不大不小,温柔到极致。
顾匪看了她一眼,懒散的倚在门框上边,没说话。
“昨晚的事谢谢你。”
顾匪的语气挺淡,说话也敷衍,“哦。”
说完就想关门了。
温卿又叫住了他,顾匪停下动作回头,“还有事儿?”
她把手上的保温桶提起来,“我炖了一点汤,不值什么钱的,送给顾先生作为谢礼。”
顾匪没接,模样很冷,“不需要,宋大宝也收了你不少东西,昨天帮你不过是还人情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温卿提着保温桶,眼神有点固执的看着他,“那不一样,送东西给大宝是因为我喜欢他,跟顾先生帮我这件事没有关系,顾先生如何帮大宝还人情?若是不收,我岂不是就欠了顾先生的人情?”
意思很明显,宋大宝是宋大宝,他是他,不能混为一谈。
顾匪盯着她看了看,最终还是接过了保温桶,“行,我收下。”
这姑娘的话他没法反驳。
“这汤要趁热喝,凉了就不好。”温卿提醒了一句。
顾匪只嗯了一声,就提着保温桶关门进屋了。
门外,温卿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家。
她起来的早,这汤她熬了挺久的,都是滋补安神的食材,可以说是药膳,配方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
主攻方向虽然是西医外科,但传统的中医药学她也有研究。
顾匪进屋把保温桶搁在了餐桌上,这会儿卧室里突然就传出来宋大宝的放声大哭,跟鬼哭狼嚎差不多。
“出来。”顾匪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尽量压着脾气。
然后宋大宝就哭得更大声了,撕心裂肺般。
“对面送了汤过来,你不出来我就喝光了。”顾匪说。
宋大宝掀了被子下床,哒哒哒的跑过去开了门,脸上还挂着金豆豆,肩膀一抖一抖的,“不行!”
“过来喝汤。”顾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去厨房拿碗和汤匙去了。
宋大宝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他揪着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屁颠颠的跟着去了厨房。
打开保温桶盖子,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浓郁的香气。
汤的品质如何顾匪还是能尝出来的,光是好几种名贵食材都得上千上万的价格,这一锅汤下来花的钱可不少。
宋大宝一边喝汤,一边抹眼泪抽噎,跟受了委屈的小狗似的,“舅舅真的会把我送走吗?”
顾匪继续喝汤,没抬头,“看你表现。”
宋大宝又掉眼泪了,“可我喜欢仙女姐姐,为什么不能去她家呢?”
“别哭了。”顾匪对宋大宝说,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宋大宝睁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舅舅,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可怜兮兮的模样,豆大滚烫的眼泪从眼角下滑落。
顾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端起碗一口喝完了汤。
“让你去,别哭了。”
看着宋大宝哭得这么惨,顾匪破天荒的心软了。
宋大宝一听,立马抹掉脸上的泪珠儿不哭了,上演一秒变脸,“真的吗真的吗?”
顾匪懒得说话,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