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还在害怕吗?”
“嗯。”
“你还在紧张?”
“嗯。”
“说都说完了,不管他们怎么决定,你已经努力过了。”
苏点子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紧紧攥着秦禹的报名表,她在刚刚短短的五分钟里,尽她最大的努力去说服拥有决策权的老师们。
阿霖在会议室门口等广哥,两人相约去视检食堂做饭,希望找出学员为什么体脂越来越高的原因。
她顺手去倒了杯温水塞进苏点子手里,“喝点水,深呼吸。”
苏点子笑得比哭还难看,喝了一大口水,那种恐惧和紧张的感觉仍旧挥散不去。
翻搅个没完没了的胃部涌出一团气体,她打了个滑稽的嗝儿。
她害怕因为她的失误导致秦禹错过了这次机会,也担心决定替她召集老师们开紧急会议的贝拉挨骂。
阿霖握住苏点子颤抖的手指,“等下姐请你吃盒饭,双份肉的。”
会议室里门打开了,贝拉从里面出来,表情上看不出丝毫波澜,让苏点子进去。
阿霖捏捏苏点子的肩膀,“去吧。”
会议室里做了一排人:
现场导演组的执行导演大白,秀组的金夕老师,选管组的广哥。
最当中的是总策划温宁,身边坐着胡蕤蕤。
苏点子重新站回了刚刚做简报的位置,温宁投给她的目光没有带着一丝暖意。
刚刚简报会上的一幕幕又重现于她的眼前。
“秦禹,前蕉星娱乐练习生,选手霍率曾经最好的...队友。韩国训练时遭遇车祸,左腿严重受伤,没办法继续高强度的舞蹈训练,抱憾回国。现在他想......到公演现场来当观众,我觉得......可以让他重返舞台一次。”
是秀导金夕的声音,“你怎么知道他想重新回到舞台,而且确保他能参加公演前高强度的训练。”
苏点子的声音在发抖,“我看了他的微博和其他平台,他还在跳舞和唱歌,而且状态维持得很好。腿伤对他来说是噩梦,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支持,首先他直视不了这个伤病,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再来面对他渴望的舞台。”
广哥抬了抬手,示意他有问题。
“我跟霍率接触过,他也是我们选管组很关注的一个学员。他性格是比较外向热血的,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和秦禹之间的关系。”
苏点子梗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以免他产生抵触的情绪。”
“那舞台效果和剧情你要怎么处理?”
“告诉霍率那组的其余学员有个特殊嘉宾......”
温宁虽然还没到四十岁,但头发花白,她不容置喙地打断了苏点子解释的话。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产生让秦禹再回一次舞台的想法。”
苏点子下意识地抠掉了她手指旁的死皮,痛得她一皱眉。
“我不否认.....我是有依靠秦禹的来做话题的想法,但是他渴望返回舞台那份真诚也会打动观众,同时赋予了偶像这个定位更深层次的内涵。”
“你认为的偶像深层次的内涵是真诚和坚持吗?”
“......”
“我没什么想问的了。我们讨论一下?
苏点子紧紧抓着报名表的手指都在颤抖,她猛得睁开眼,又回到了这间小小的会议室。
面前坐的还是温宁,她摘下了眼镜,轻轻地放在桌上。
“不行。”
“我们最终讨论的结果是不行。他可以到现场来,但是不能上舞台。”
苏点子一下子跌进了冰窖里。
现场执行导演大白很温柔地向她解释,“不过你的工作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希望你可以继续用这样的方式工作下去。我们商量下来,会换另一种方式来运作这件事。”
苏点子僵硬地点点头。
广哥点点头,“选管这边考虑了霍率的情况,虽然是个比较成熟的练习生,但他比较冲动,不可控性很大。虽然公演不是直播,一旦出现很大的纰漏,后期也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胡蕤蕤看了一眼苏点子,她侧过身跟大白沟通:
“秦禹的故事性很强,但是很容易落入俗套。但是我们也会去接触这位观众,在他身上挖掘除了重返舞台实现梦想以外的其他闪光点。还要麻烦大白哥多多帮忙啦。”
苏点子似乎被晾在了一边。
她感觉有无数看不见的手,争先恐后地扑上来,掐紧她的脖子,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狠狠地塞回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壳子里。
温宁老师的笔端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不过你可以作为观众组的负责人来参与这件事后续的策划和推进,和贝拉联系吧。”
“谢谢大家抽出时间来开这个会。”
温宁站起来,率先走了,反而是胡蕤蕤在出门的时候横了一眼苏点子。
广哥喊上一步三回头的阿霖去看看给选手准备的晚餐。
大白在和贝拉沟通低位学员的赛后补采的提纲。
只有温宁,深深地看了苏点子一眼。
大家三三两两得与苏点子擦肩而过。
等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完,等待她的,只有空无一人的走廊。
点子靠着墙坐下了,埋在手里那张潮漉漉的报名表深处,泪水浸透了那张薄薄的纸。
她在温宁的眼神里读懂了自己。
温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