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在刮,毡棚里小九和观音奴背靠背坐着。
脱脱,蜷缩在一角。
棚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几人的呼吸带出的白色雾气。
“小九,你在想什么?”观音奴先开口。
“想我媳妇,不知她到哪里了,安全了没有!”漆黑的毡棚里,小九揉揉眼睛。
“你出城的时候,城内有弥勒教的妖人作乱,想必他们就是为了策应你!”脱脱开口,“他们既能策应你,也能安置好你的妻子!”
“就你聪明!”小九怼他一句,随后问,“还说你们大元多么厉害,弥勒教那邪教,都剿不干净!”
“你不是弥勒教的人?你们红巾军?”
“老子才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再说老子是常胜军,只不过是披了红巾军的皮而已!”小九冷笑,“自古一来造反的,凡是神神叨叨邪魔外道的,有成功的吗?”
脱脱笑出声,“你说的对,那你说,造反的怎么才能成功?”
“身边必须有大知识分子!”小九缓缓说道,“好比刘邦身边有萧何韩信张良,这些人既能出谋划策,又能稳定地盘,建设好地盘。还能捋清和地方的关系,招揽人才,安抚士绅,能提出有远见的纲领和口号!”
“朱九,你一再让本相刮目相看!”脱脱微微叹息,“若你不死,肯定是大元的心腹大患!”
小九笑了下,“我肯定死不了,你狗日的先死,我都不会死!”
“你怎么骂人?”脱脱怒道。
“我这样的粗人,说狗日的是昵称!”小九道。
脱脱沉吟半天,“你狗日的!”
“哈!”小九咧嘴,“丞相,不如跟我回淮西入伙吧!”
“呵呵!”观音奴靠着小九,笑得一颤一颤。
随后,再次沉寂。
“小九!”观音奴再次开口,“你喜欢月牙儿哪一点?”
小九沉默下,“不知道!但没有她,我活不了!”
“若是,”观音奴犹豫下,“若是以后你喜欢上别的女子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喜欢就是喜欢,男子汉大丈夫连喜欢都不敢喜欢,算什么男人!”小九心里叹息,嘴上说道,“不过,我的妻子,只有月牙儿一个人,谁也代替不了她!”
“我和她之间除了爱,还有我对她的责任,誓言!若是真遇到别的,我喜欢的女子,我只能说,沧海明珠应有泪,恨不逢她未娶时!”
黑暗中,观音奴的头小心翼翼的往后靠靠。
忽然,小九猫腰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观音奴问道。
“撒尿!”小九回答,“憋了半天了!”说完,把毡子挑开一条缝隙,左右看看,走了出去。
听外面,响起哗哗的声音,观音奴脸上通红。
接着,她狠恨的咬牙,抽出腰间的匕首。
唰唰两下,脱脱身上的绳索断了。
“你?”脱脱不解。
“世叔,快跑!”观音奴说道。
脱脱毫不迟疑,冲出毡房,撒丫子就往黑暗中跑。
“来人,本相在这里?”
与此同时,黑夜中响起阵阵惊呼。
“丞相!”
“呵!”提上裤子,小九无所谓的笑了下,转身回了毡棚。
“我?”观音奴跟做错了事一样,“事情因我而起,我在你身边是义,可是连累世叔,也是不义!”
“我知道你会放他的!”小九笑着坐下,裹紧衣服。
观音奴有些诧异,“你知道?你故意出去的?”
“带上他,其实也是累赘,咱们只有两匹马,却有三个人!”小九看着观音奴,“而且,我相信你会帮我,对吧!”
“嗯!”观音奴重重的点头。
这丫头,还真是好骗呀!
脱脱真是累赘,而且想必以脱脱的聪明才智也能想清楚,其实是小九放了他一马。
天亮,白雪耀眼。
毡房不远处,围了数十个怯薛军的侍卫。
王保保铁甲上全是寒霜,脱脱换了一身干净的皮毛衣裳,注视着小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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