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如此开心,并不只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太兴奋,而是他觉得自己这份真心总算没有白费,自己的苦等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他其实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是从莹玉拒绝他,要与他毁掉婚约开始的,因为莹玉拒绝他的那个晚,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的金童玉女,他们两个相得益彰,般配的就是一对璧人。
再看看他自己,似乎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小到大,一向桀骜不驯爱自由的张照玉第一次感觉到配不自己喜欢的姑娘的那种自卑。
而他和莹玉本有婚约在身,早在家中之时便听说白大人家里有位小小姐,聪颖贤良,他在心里便先存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后来他奉父母之命,京来与这位白家的妹妹相见,初见莹玉之时,见她春梅绽雪一般的华彩剔透,心中更多的是尊敬。只是他那时候原本以为指腹为婚便是定局,不会再更改,没想到,竟然是看起来循规蹈矩的白莹玉提出了退婚。
那时候他英雄年少,血气方刚,见此等容颜,哪有不动心之理?只是他自小守规矩,心中情感再炽烈,也没有表现出来,永远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他自以为自己相貌不差,也在莹玉面前从未失礼失言,也不曾给她留过什么不好的印象,可是莹玉还是没有看他。
那天晚,他见到了平亲王,得知了莹玉跟他之间的事情的时候,他表面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深处早已天崩地坼,波涛汹涌。尤其是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处之时,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当时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想自己前些天在莹玉面前谨小慎微,明里暗里地向她示好,想尽办法跟她说话的时候花的那点儿小心思,简直就是如跳梁小丑一般。
他心中有气,可是又无力反驳,他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他学功夫是为保护自己,保护父母兄弟,守护正义,所以这种事情虽然让他难受,但他也得忍着。
莹玉年纪比他小的多,是以莹玉这件事的时候的确是晚了,他明白莹玉说的道理,他确实是出现在平亲王之后,他才是第三者。
况且这平亲王相貌俊逸,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一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看起来也是个很温和,很平易近人的人,他那个时候才恍然明白,自己一介江湖浪子,是配不美丽多才的莹玉的。
他懂得了这一点,便成全了平亲王和莹玉。
好在自己也不过是见莹玉美丽多才,便心生一些亲近之意,他们两个人的婚约乃是父母之命,他和莹玉并非是真心相爱,强求不来,此刻及时回头,悬崖勒马,他身后也还有很广阔的余地,如此,他才硬着头皮退了一步。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
只是以后每每想起莹玉,心中便总是多出一份惭愧之情,那种尴尬和羞惭便涌心头,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他把莹玉从峻州救回来的时候,面对着她,心里还是很自卑的,因此一直对她毕恭毕敬,可是一天一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失忆了的莹玉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他尝试着重新认识她,他发现这一次她跟他有了很多的共同话题,聊天时说的话也比以多了很多。
但他心里还是有芥蒂,还是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因此他在跟小白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两人目光好不容易撞一次,照玉的脸马就会变得通红。
可他的脸红,并不只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自卑。那种被人拒绝之后强烈的自卑,很难被抹去。是以那一路,尽管小白频频暗示,他都一个劲儿地装傻。
一直到小白跟他表白,他都不太敢确认。
他以为莹玉跟她只是为了气平亲王,虽然如果小白真的是这么想,那这对他来说很不公平,可是他愿意配合她演这样一场戏,因为这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他也是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来,相爱并不是两人在一起待了多久才会有的感情,也许只是一瞬,便已情根深种。
他一直小心翼翼,因为在那时爱的很深而不自知,被伤的太重之后,痛了许久方才明白过来。
直到后来小白舍身一吻,他才敢放开了心,下定了决心要把她的心留在自己心里。
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所以他很珍惜现在他和小白的这份感情。
他本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雀,后来因为爱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就成了他的天空。
在王府的这一阵子,小白很大方的跟大家相处,初时大家都带着奇怪的眼神看她,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还有些生气,按照她以前的性子,遇见这种事情,她一定会先给个眼神让他们自己体会,要是他们自己体会不了,那就骂街,要是骂街都解决不了,就直接功夫秒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开始渐渐的明白,硬碰硬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她是个狠人,却也是个聪明人,穿越之前因为太莽撞吃了大亏,来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被人家到处追杀,好不容易过几天消停日子,她可不想再平白给自己添麻烦了。
所以她待人和善,落落大方,凡是有能帮忙之处,只要别人开口,她能帮的都帮。
王爷本就额外看重她几分,兼之她性情也不坏,不论别人在背后怎样说她,她都报之以微笑,每天勤勤恳恳的干活儿,渐渐的,大家也就都知道了他的好。
晚饭闲暇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很无聊,刚刚吃完饭又不便运动,小白便盘腿坐在炕,模仿评书大师,给竹风和苔痕讲故事。
最开始听众只有竹风和苔痕两个人,而让这整个院子里的三等是女都聚在他屋子里,是因为有一天晚,她借着晦暗不明的烛光,趁着外头刮大风,给她们讲了一个鬼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呀,有一个交通闭塞的小山村,村子里头的人轻易不出村子,因为往来很不方便,要翻过好几道山,外头发生了什么,村子里头几乎不知道村子里头发生了什么。外头也不知道。”
小白语气阴森,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
竹风和苔痕都紧紧的凝视着她的脸,大气也不敢出。
“后来有一天,村子里死了个无儿无女的老头,村民们把他入殓,按着规矩,要先放在山里的山神庙,停放够了七日才能够下葬。老头无儿无女,因此没有人为他守灵,就这么一口空棺材摆在黑漆漆的山神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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