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兔崽子，生块腊肉，都比他强！”叱咤商行的女东家，碎碎念起来，与寻常贵妇完全不同，口无遮拦。

杨皇后亲自执壶，为其添满清香果茶，唤着对方的闺名，劝道：“小姝啊，别动气，策儿那孩子多好啊，有主见，有想法，玉树临风又顶天立地。”

“想想左宸侯长子，天天游手好闲、拈花惹草，隔三差五就有姑娘抱着孩子上门认亲，据说连城北的小寡妇亦不放过。”

美妇抬腕举杯，豪迈的饮下温茶，撇撇唇：“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咱家可没这传统。”

杨皇后也抿了口茶，继续道：“再想想楚王的爱子，年前为了一女贼，与家中决裂，独自跑去关外，至今尚未归。”

“哼，不孝子，若是我儿，必然打断双腿。”卓夫人轻嗤。

“所以啊，策儿只不过晚些娶妻罢了，何况是因为意外……”

“呔，什么意外呀！”美妇挥着丝帕，嗔道，“知儿莫若母，这小子，骨子里挑着呢，说到底，一切事儿皆由于不上心，若真动了心，从最初，态度就会不同，与他父亲，一个脾性！”

杨皇后愣了愣，满脸茫然：“那……得多出色的姑娘，才能令策儿动心呢，这几年，适婚的贵女被挑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本宫倒是想与平津侯府亲上加亲，可六公主刚满十二岁，淑妃所出的文瑶年纪最长，也堪堪十四岁而已，要不……再等等？”

“娘娘真爱说笑。”卓夫人乐了，“都快大上一轮了，兔崽子再禽/兽，也下不去手啊。”

“你这嘴，就没个把门儿的！”杨皇后笑骂。

宫婢们陆续进殿，端上各色糕点。

食不语，两人各自挑了喜欢的，用完一小块后，杨皇后拭净指尖饼屑，感喟道：“其实有一位，假如仍活于世间，实为上佳人选。”

卓夫人好奇：“您是指？”

“碧霄宫的小主子。”

“碧霄宫……”唐姝瑷想了想，凑近些，低声道，“娘娘说的可是圣上亲妹，贞懿公主？听说公主当年未出阁便诞下一女，且不知生父，惹得先帝大怒，下了密旨终生禁足，后来内殿走水，母女俩不幸离世，可怜那小公主，临终前连个封号都没。”

杨皇后投去悠悠一瞥：“确实，这位小主子是名私生女，但又如何，先帝已逝，寻个名头遮掩一下，根本没人敢说闲话，贞懿公主乃皇上唯一的亲人，依受宠程度，其女定会册封为长公主，推算起来，现年大概十九岁，配策儿刚刚好，可惜了……”

“什么长公主？杨姨母又在为谁做媒。”

爽朗笑语自殿外传来，高大俊美的男子大步踏入，作揖道：“皇后娘娘万福。”

宫婢们羞涩福身：“见过卓小侯爷。”

杨皇后佯怒：“还能为谁！拜托你不要整天满脑子嫌犯呀尸体呀，娇娇软软的姑娘们，不是更有趣……嗳，本宫说的这什么浑话！”作势捶了下手帕交，卓夫人掩唇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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