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温珩的话音落下,公馆外竟又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一如他们刚来的那个夜晚。
脑袋宕机了很久的马行云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反驳道:“可佣人们都说两位少爷性格分明,很容易辨认,所以从没出现认错人的情况啊!”
不知何时抱臂靠在门边的司南淡淡开口:“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又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想模仿对方的举止性格并不难。”
有人理解了,省了温珩不少功夫。他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明:“所以我认为,今早我们见到坠楼而死的并非二少爷,而是站在那里的大少爷,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以魂体的状态出现在这里。而真正的二少爷,出于某种原因,假扮起了他的哥哥,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吴铎明终于理清了时间线:“如果说我们今早见到死去的确实是大少爷,那他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说明大少爷在半年前就死了?我们今早就已经身处于时间线的变动中了吗?”
温珩点头表示肯定:“甚至可能从昨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们就已经身处过去了。”
吴铎明又有些混乱起来:“什么?”
温珩解释道:“还记得管家带我们上楼时说到两位少爷已经休息了,明天再来拜访我们的事吗?我认为他没有说谎的必要,两位少爷那时确实都还活着。所以那段时间线,或许是比现在要稍微往前一点的时间。先有我们目击到的大少爷之死,再有现在出现了他的魂体。”
司南沉思片刻,突然说:“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温珩不接话,只是瞥了他一眼,这人说话总喜欢卖关子的毛病哪来的?
司南只当没瞧见,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好像自进入游戏以来,从始至终见到的都是二少爷?”
这话却是提醒了温珩,不管他们经历过几条时间线,两位少爷中能对话的一直都是二少爷,包括现在这样,大少爷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沟通。
换个角度来想,这是不是就好像人在梦境中对自己熟悉的场景能够逼真地还原,对陌生的人或景物却是一片模糊。同理,大少爷不是无法沟通,而是不能,因为他是被主观还原出来的,并不具备自主意识。
这里可能不是真实的过去,而只是某人的回忆。
比如,二少爷。
温珩想通这点,终于抓住了一点通关的思路:“我们要找到二少爷才行。”
这时司南神情一肃,警觉地看向门外:“谁?”
短暂的寂静后,一道身影从门外的死角中走出。来人正是郝如茜,不过此时她一身狼狈,显然是在外面经历了一场恶战。
她压了压还有些不稳的气息,理了理头发,露出一个笑容试图让自己显得从容些:“对于如何通关,我有些头绪。”
俨然快成为温珩小弟二号的燕翊先挡在前面,戒心十足:“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的……”他想了想,把嘴边的词咽下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你的同伴呢?”
“他死了,为了保护我,被那些鬼……”郝如茜垂下头,配上她无助的语气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
可惜在场没一个怜香惜玉的,让她一番逼真的表演打了水漂。半天没有人接话,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说知道线索是真的,我只希望以此为交换,你们能带我通关。”
司南却是不相信她的“诚意”;“你明知道了方法还会好心地专门跑来告诉我们?是因为有什么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危险吧?”
郝如茜暗地咬了咬牙,要不是她现在一个人势单力薄,对付那些鬼魂实在吃力,不得已才来这边试着合作。再说……
她偷偷瞟了一眼温珩,本来她还想试着物色到下一个“同伴”,现在看来尽是些软硬不吃的家伙。
但面上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没有恶意!我说有头绪是因为这个!”她伸到颈后解下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托在手中,只见项链上是一个两端细长的水晶锥挂饰。
“这是我的道具,在一次游戏中有三次机会可以得到一句提示。我已经用掉了两次,得到的两句提示中,其中一句让我找到了这个!”
她急忙掏出一个本子,温珩上前接过,发现竟然是之前那本日记的后续。
但内容不如之前一般规矩地记录着生活,连日期都没有了,只是杂乱无章地写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句子。温珩努力地辨认,明显感受到日记的主人,也就是二少爷那种绝望、压抑的心情愈发强烈。
日记的最后一段话引起了温珩的注意。
“刀柄握在人的手中,但是用它去杀死其他人,还是用它保护想保护的东西,我无法做出选择。”
“父亲常告诫我要坚强,那我就努力坚持到最后一刻,但这个最后一刻究竟到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就是到我走不动,彻底倒下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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